天子五十多岁,穿戴一身常服,身形广大。他说话迟缓,举止间也很有些龙钟之态。传闻客岁以来,天子已病过几次,身材不佳。不过现在看上去,他虽面色虽少些赤色,但精力不错,与身边的贵爵闲谈。
沈冲点头:“他兵马再少,也是藩王。大小藩王足稀有十位,谁手中没有养些兵马?朝廷若动他,其别人如何作想?”
豫章霸道:“她母亲久病,身材孱羸,怀音只愿在家中奉养。臣也没法,凡有来问者,只得尽皆回绝。”
“秦王说话的声音也甚好听……”青玄低声赞叹道。
天子淡笑不语,握着酒杯抿一口。
看到他的时候,我愣了一下。
“都是你们兄弟几个。”大长公主在一旁,对豫章王等人嗔道:“好不轻易都来了,说好家宴,提甚政事?”
“且勿多言。”一向未出声的公子忽而道,表示他们看向殿前,“来了。”
天子点头,暴露欣喜之色,对皇后道:“子旷甚好,深得朕心。”
“那便是秦王。”身边一阵窃窃之声,我听有人群情道。
殿中来宾们忙起家,纷繁上前施礼。
“……无凭无据,怎敢妖言惑众!”阿谁少年冷着脸,气愤地喝道……
只见天子和皇后搀着沈太后走入殿内,身后跟着太子和诸皇子,以及几位贵爵打扮的人。
“太子过誉。”荀尚浅笑谦道,“平叛之功,乃朝廷高低合力而至,某不敢独揽。”
“边乱?戋戋鲜卑,有甚可惧?”这时,一个声音传来,打断了我的思路。看去,却见说话的是太子。
皇后笑了笑,道:“陛下莫非忘了?子旷在太学恰是主持修复之事。数月来,他召学士工匠补葺古籍,寻觅残本,已有大获。”
皇后道:“禀陛下,妾闻此事已很有停顿。”
太后点头:“这般便好。”
“若论大事,当属征西鲜卑大捷。”梁王笑眯眯地对天子道,“王师夺回遮胡关及石燕城,实可喜可贺。”
世人皆跟着称道。
秦霸道:“这两日甚好,可下床走动半晌,太后勿虑。”
我没说话,却忆起了多年前的事。
“人老了,一日不如一日。”只听沈太后在上首叨叨道,“董贵嫔未卧病时,我经常与她叙话,亦三句不离药石。这两日我未曾去看,可还安好?”
荀尚闻言,笑而不语,荀凯面有得色。
殿上世人赏乐闲谈,说得热烈。
我说:“问了又如何?”
沈太后亦笑,问豫章王:“我久未过问宗室之事,不知怀音许配何人?”
“快看秦王,”青玄碰了碰我的胳膊,低声赞叹,“不想如此姣美!”
天子暴露讶色:“哦?”
又来了……我内心叹口气,就晓得他这般筹算。
豫章霸道:“还未曾婚配。”
公子用着膳,眼睛一向盯着上首。
太子却更是兴趣勃勃,接着对荀凯道:“伯平,你来讲说,那日你如何攻入石燕城,又如何斩杀了秃发磐?”
天子叹道:“本日可贵聚宴,朕本也遣人去请董贵嫔,可惜她仍在病中,行走不便。”说着,他看向庞后,“宴上的菜肴,也让人给她宫中送去一份,免得冷僻。”
桓瓖道:“辽东之兵说到底还是朝廷的,至于秦国,远在西边,且那点兵马还不如梁国和赵国。”
公子神采镇静:“我要见秦王。”
青玄点头:“你就晓得公子。”
天子神采安静:“将士奋威,自无往倒霉。”
“缘何未曾?”太后问。
世人皆讶然。
拜见过后,来宾各自退席。
这算得是皇族家宴,天子的兄弟和后代齐聚上首,乃是多年未曾有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