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事我半信半疑。桓府虽与宫中来往密切,但宫中的人对秦王之事向来口风甚紧,难以刺探。但秦王必不敢回雒阳,乃世人共鸣。
公子道:“闲暇之兴耳。”
公子谦道:“蛮勇之功,何足挂齿?弟实忸捏。”
说熟谙,是因为近年大捷的战事,总离不开他的名字;说陌生,则是因为他已经多年没有呈现在都城。
不过也有例外。
谢浚讶然:“哦?我指导过何事?”
公子神采有一丝欣喜,却道:“你今后如有甚么想要的,自与我说便是。”
我望着头顶的房梁,思路飘零。
他一如既往的自恋,且非常诚心。但莫名的,我心中有些暖和。
*****
我想了想,感觉那些话,他不晓得也罢,答道:“大长公主方才不是说了?问些公子出征时的起居之事。”
他方才俄然闯来,本来是怕大长公主非难我么?
我哂然,感觉好笑。
回到我的偏室里,我深呼吸一口气,坐到榻上,懒洋洋地躺下。
两边见了礼,谢浚道:“四月时,我陪母亲到白马寺礼佛,闭门斋戒,归家之时,才传闻了元初参军之事。可惜当时元初已出发,未得送行。我前日自外祖家回雒阳,还在路途中便传闻了元初建功归朝,想来道贺未迟。”
我说:“公子那里话,公子待我甚好,并无忽视。”
公子闭门谢客,终归有些坏处。比如遗漏了秦王回朝如许的大事。
不久以后,中元节到了。
公子似不大信赖:“当真如此?”
我将茶盛出,别离呈到公子和谢浚面前。谢浚接过茶杯,环顾四周,面露赏识之色。少顷,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沙盘上。
“自是当真。”我说罢,反问,“公子觉得何事?”
“那日子泉所言,我回想很久,感觉有理。”公子有些踌躇,道,“霓生,我常日待你是忽视了些。”
我笑了笑,道:“公子多虑,并非如此。”
“恰是。”谢浚亦惊奇,“元初不知么?秦王之母董贵嫔卧病,秦王闻讯回京看望,昨日已至府邸。”
当然,若说大长公主或桓肃对我毫无观点,那也是鬼扯。
谢浚闻言,面上暴露些讶色,未几,倒是淡淡一笑。
公子道:“本日我本想在太前面前为你请功,却为母亲所阻。我方才传闻她将你唤了来,恐她非难于你。”
“秦王在雒阳?”公子惊奇道。
公子道:“便是前凉州太守轻敌冒进乃至败亡之事,弟深觉得鉴,故有所警悟。”
此事起因,朝野自是心知肚明,而约莫都是为了一睹皇家的热烈,本年的中元宫筵,人来得特别多。未退席前,我跟着桓氏世人游弋于人群中酬酢见礼的时候,到处能听到有人在说秦王。
闻得此言,我和公子皆有些不成置信。
实在我很有打动,想对他说,公子,我想要我祖父的田庄,再给我十万钱……但是这只能想想。公子这般纯真的人,我编个故事哄他,他或许会一时打动承诺下来,可惜,他头上另有桓府。
说着话,公子将谢浚请出院中。仆人早已在花树下铺陈案席,焚香煮茶。
谢浚笑而点头:“前番元初问起参军之事,我便已有所预感,只是不知元初办事竟如此干脆。”
“谁说不是。”沈延的老婆杨氏拥戴道,说罢,又问,“秦王果然会来?京中这几日都在说他,可甚少人见过他。”
回院子的路上,公子问我:“母亲唤你做甚?”
唯有秦王,连公子这个外甥,也早已不记得他是何模样。
“元初常日亦爱好兵法?”他问。
杨氏点头:“倒是个孝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