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子的企图，便是死马权作活马医，将外军的人马都撤入城中，与刺史府兵马合作一处，以备万一。
“这些话，且不成再说与别人。”公子道，“马銮安在？”
这不是诳他。这三年里，他领兵数次，这般应对之事做得非常熟稔。我跟在他身边听了半天，发明本身已经没有能插得上嘴的处所。
“霓生，”待得屋子里再度剩下我们两人，公子喝一口水，眉头仍微微蹙着，转头问我，“依你所见，可另有未竟之事？”
“马銮出身可不小。”裘保道，“军士们说，此人是下邳王妻侄，本来在乡中就是个惯于仗势横行的小人，下邳王当上关中都督以后，将此人提携到了营中来。莫看参军官不算顶大，可连长史、司马在他面前都须得让上几分。下邳王长年卧病，倒是非常信赖这马銮，营中很多事都是马銮去处下邳王禀报，竟轮不到长史出面。”
那长史闻言，面色一变，忙好言解释。
公子让驭者将马车驶到大帐前，下了来，独自入内。
我陪着公子在城墙上上巡查了一圈, 将各处城防细细检察了以后, 公子的神采愈发欠都雅。
“措置他并非首要。”他冷冷道，“当下最紧急之事，乃在城防。”
公子点头，望着翻开的帐门，长叹一口气。
公子靠在凭几上，用手指按了按眉心，少顷，展开眼。
此番抄来的账册，除了明账，另有暗账。
我曾听青玄说过，崔容畴前在京兆府做过贼曹，厥后又去廷尉府当过属官，受命抄家无数，很故意得。
长史道：“郑刺史说，鲜卑人不过蝼蚁之辈，都督当以攻为守，将敌摈除。当彻夜色已至，城门落锁下钥，雄师俄然入城，恐引得城中百姓不安。”
“背叛？”公子皱眉，“而后呢？”
待得各营终究束装结束，公子独自分开大帐，也不乘车，骑上马领兵在前。
“这营中的粮饷，但是大有内幕。”裘保道，“总管之人，乃参军马銮。下邳王将军中后勤之事全都交与此人，粮饷亦由此人交代发放。军士们说，此人到任以后，不但剥削各营粮饷，还强使军士到各豪强家中构筑屋宅邬堡，开沟挖渠，丛中取利。军士们受尽劳苦不说，还不得一点人为。军士怨声载道，客岁，还曾有人挑动背叛。”
公子闻言，让闲杂人等退下。
那仓曹面色煞白，伏跪在地上，连话都说得结巴不清。公子问了几句，仓曹即喊冤，说这些都是马銮做的，他迫于马銮权势压人，不敢违背。那暗账，就是他怕今后事发说不清，故一条一条记清楚，以作应对。
凉州兵户破败，乃至不管外军还是州郡兵, 皆孱羸之态。
“大败鲜卑。”公子嘲笑, “这般残兵, 若真可大败鲜卑，那便是上天瞎了眼。”
“这般情势, 已不成枯等。若不马上筹办，只怕鲜卑人不知何时就会来收了我等性命。”
“霓生，”他说，“这营中不成久留，彻夜我等须撤入城中。”
说罢，他又道，“不过军士们也说了，不独马銮如此。历任营中官长，多少都会有些贪污压榨的行动。远的不说，就说刺史府，也不是甚明净之地。郑刺史与马銮乃一丘之貉，上任以来，大肆敛财不说，连朝廷拨来修整城防的钱都私吞了，州府那边的士吏，被剥削粮饷也不在话下，日子与外军这边比起来，竟说不上谁更坏些。”
“都督，”他一脸镇静，上前来行了个礼，“都督让小人探听的事，都探听到了。”
见得公子来, 他们暴露些迷惑之色。公子虽望之气度不凡，但除了我以外没有别的侍从。有几小我看着公子, 踌躇地站起来。公子冷着脸，一言不发地走了畴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