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子闻言,让闲杂人等退下。
裘保一愣,哂然:“也就军士们随口说说,何来证据。”
“措置他并非首要。”他冷冷道,“当下最紧急之事,乃在城防。”
他将幕府和外虎帐中统统的属吏将官都调集了来,将各营入城以后的职责分拨下去,令马上拔营入城。
公子的企图,便是死马权作活马医,将外军的人马都撤入城中,与刺史府兵马合作一处,以备万一。
公子靠在凭几上,用手指按了按眉心,少顷,展开眼。
公子还未开口,外头有人来禀报,说参军马銮返来了,正在内里求见。
这着都是账册,是崔容到营中管堆栈的仓曹手上取来的。据崔容说,他去到的时候,那仓曹很有些镇静,似不太甘心交出来,崔容说是奉了新任关中都督之令,领着人强将仓曹的屋子翻了个遍,才将账册都取了来。
就在不久之前,公子才来过一趟, 看到他的车驾近前, 辕门前偷闲的将士暴露惊奇之色, 赶紧整队驱逐。
凉州兵户破败,乃至不管外军还是州郡兵, 皆孱羸之态。
我曾听青玄说过,崔容畴前在京兆府做过贼曹,厥后又去廷尉府当过属官,受命抄家无数,很故意得。
我陪着公子在城墙上上巡查了一圈, 将各处城防细细检察了以后, 公子的神采愈发欠都雅。
公子倒是不太信赖:“真的?”
没多久,崔容来到。他明显晓得公子召他来的企图,身后跟着两个侍从,手中捧着小山普通的卷册。
公子点头,望着翻开的帐门,长叹一口气。
“这些话,且不成再说与别人。”公子道,“马銮安在?”
“都督,”他一脸镇静,上前来行了个礼,“都督让小人探听的事,都探听到了。”
“秦王若早晓得凉州之事,且怀有劝你来坐镇河西之心,当也想到了你会往秦国求援。”我思考着,对公子道,“以他的策画,必不会坐等公子求援,秦国的援师说不定已在路上。”
此话有理,我亦是认同。
长史道:“郑刺史说,鲜卑人不过蝼蚁之辈,都督当以攻为守,将敌摈除。当彻夜色已至,城门落锁下钥,雄师俄然入城,恐引得城中百姓不安。”
这不是诳他。这三年里,他领兵数次,这般应对之事做得非常熟稔。我跟在他身边听了半天,发明本身已经没有能插得上嘴的处所。
“自是为了守城。”公子道,“此乃非常之时,仓廪中统统效物,当一并调配。”
“何法?”我问。
“这马銮是何出身?”他问。
世人得了令,自不敢懒惰,在各营将官的催促下,清算起来。
“大败鲜卑。”公子嘲笑, “这般残兵, 若真可大败鲜卑,那便是上天瞎了眼。”
公子无多烦琐礼节,正待在案前坐下,没多久,裘保走了出去。
裘保一笑:“一定不晓得。马銮从营中得来的脂膏,好些都贡献下邳王去了。别的不说,下邳王和郑刺史在武威城中的府邸,都是马銮押着军士修的,下邳王就算再老病,也不会全无知晓。”
明账自是一条一条清清楚楚,凡入库之物,样样写明去处,明净似雪。而暗账,则又是另一番模样。每月入库的粮饷,几近有一半,记取马銮的名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