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那计议,长史可曾与谢公说了?”我问。
公然天底下没有白来的好处,这甚么升官册封,都是性命威胁换来的。
谢浚点头:“我亦这般想过,先前曾问过母亲。她说东平王对今上和谢太后监督甚严,昔日她去探视,连仆妇也不成带。”
谢浚仿佛回过味来,微微变色:“你是说……”
谢浚淡淡一笑,道:“确是如此。不但是我,东平王对全部谢氏也甚是虐待。今上即位以后,因谢太后之故,我父兄及几个堂表兄弟都得了升迁赐爵。”
“谢太后克日受了些风寒,身材不适。”他与我隔案坐下,道,“明日我母亲入宫去看望,我陪她同往。”
故而听到何达这话的时候,我非常不屑。
他风尘仆仆,明显是刚从内里返来。
“霓生,”他说,“我一向在想,你为何定要将他二人救出来?”
我瞪着那些笔迹,愣了好一会。
固然我也喜好书, 但我抉剔得很,就算秦王的书多得汗牛充栋,也一定有入我的眼的。
“长史方才不是去了东平王府上?”我说。
我沉吟,想着不若就打扮成谢浚母亲入宫去。
谢浚看着我,目光微亮,欣喜点头。
这书架,有那么整整三排, 一本端庄籍也没有。满是些志怪轶闻,稗官野记。有那么好些书,都是我寻觅多年也找不到的古本和完本, 当我拿在手中,当真爱不释手。
谢浚有些无法:“那我还可做甚?”
我想,东平王为了扶立皇太孙,这般手腕都使出来了,内心头没藏着算盘才有鬼。
但当何达托着灯台, 引我到书架里去翻阅时, 我俄然明白了秦王为甚么那么说。
谢浚道:“恰是。谢太后已无母家,东平王要立皇太孙时,是我父亲劝说皇太孙受命。”
谢浚竟然会想到这一点,他对公子倒是上心。
谢浚愣了愣,半晌,道:“辽东兵马精锐剽悍,且有十余万之众。东平王当如先帝普通,令幽州太守领护匈奴中郎将,将辽东兵马收归朝廷。”
“谢公?”听得这话,我有些猎奇,“谢公畴前对政事一贯参与未几,此番为何这般热情。”
我说:“然此事甚为毒手。辽东兵马一贯独立,外人难以介入。如先前的梁玢,虽从秦王手中领受了辽东兵马,但始终不过空悬于名号,辽东兵马并不肯服从与他。更要紧的是,一旦秦王殁了,若无可服众之人代为统帅,辽东众将各自为政,挑起乱事来,北境便堕入大乱,朝廷连弹压的力量也没有。故而收编辽东兵马的成败关头,乃在于代替秦王的人选,不胜利便成仁,甚为事关严峻。”
我:“……”
“自是向东平王备述殿下顺服之心。”
谢浚目光深远:“那么你二人想如何得他们准予?”
合法我翻着这些书的时候,内里有脚步声传来,我昂首,却见是谢浚。
“桓府对我刮目相看,便会准予元初娶我么?”我反问。
我感觉这话有些意义,道:“谢太后但是长史亲戚,莫非长史竟想取她母子性命?”
何达约莫看我表示还算诚恳,交代我看好灯烛莫失了火,然后分开了。
我讶然,此人面上不动声色,真办起事来倒是心急。
谢浚道:“东平王非笨拙之辈,过于殷勤,只怕适得其反。”
我心想,谁要他们准予……
我点头:“长史为秦王帮手,秦王不在之时,常由长史代为措置事件,论声望,无人可与长史比肩。故而长史向东平王示以虔诚,不管多么殷勤,皆不为过。东平王只会觉得长史有替代秦王之心,意欲乞助于东平王登上此位。此乃东平王喜闻乐见,不但不会回绝,反而会更加确信秦王将死。此一举两得之计,长史切莫放过才好。” 166浏览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