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将官再不敢多言,唯唯应着,也不敢昂首,竟是得空再细究我和沈冲的身份。
既然要制造一场大乱,放火的处所天然是越多越好。
他正四下里张望,转头看到我,眉间神采顿时展开。
桓?施礼应下,而后,回身对余下卫士令道:“反贼仍不足党在这承露宫中,尔等速去搜索,无形迹可疑之人,马上押下,待明晨禀了东平王再行发落!”
好些人仓促从宫院外跑了出去,看上去衣衫混乱,明显是刚从睡梦中被惊醒。未几,只见谢太后和天子各捂着口鼻,被世人簇拥着,慌镇静张地从寝宫里走了出来。
因为木料越多,雕镂越邃密,则烧得越快越壮观,也更吓人。
我晓得机会来了,一边大喊着:“救火!快去救火!”一边跟在谢太后和天子身后,往外头走去。
世人皆惊,马上有卫士过来,将那四人抓起。
马蹄声在深夜的宫道中回荡,非常清脆,直到阔别卫尉署以后,我转头见前面公然无人跟来,这才把心放下。
夜风吹来,到处是炊火的味道。走出寝宫的院子外头,只见四周光影绰绰,颇是亮堂。
我将一些酒水抹在桓?身上, 几步开外就能闻到酒味。而后, 我让桓?服下一点那变声的药。
我笑笑,转成分开。
话才出口,桓?已经指着他劈脸一顿骂,而后粗声粗气地说,“牵我马来!我……”他打个酒嗝,“我要去承露宫见圣上!”
“我这声音真变了?”桓?摸了摸喉咙,有些不成置信。
为首的将官暴露些踌躇之色,向桓?道:“将军,我等都留下,圣上和太后如何护送……”
我不筹算走原路悄悄溜出卫尉府。
桓?又骂了两句,道:“我乃卫尉卿,莫非护送不得圣上和太后!”
天子的銮驾筹办起来非常费事,世人出到宫门的时候,还未筹办好。
桓?又粗声粗气地令沈冲和我奉侍天子和太后登车,而后,一撩袍角,回身骑到了顿时。
我心想,桓?忍辱负重地陪了瞿连两日,约莫是存了破釜沉舟之心,这般入戏,一看就不是随便想想的。
世人持续往外走,我适时跟上,走在沈冲身后。
桓?又骂起来:“甚时候了还这般讲究!这宫室俄然火起,必有异状!若圣上和太后有个闪失,尔等便是连累五族的大祸!”
说着朝那些人使眼色,挥挥手,表示他们躲开。那些人见得桓?一摇三晃骂骂咧咧的模样,赶紧散去。
事不宜迟,我马上打起火石,将这边也点上。
桓?黑着脸,对着将官怒骂几句粗话,道:“要甚銮驾!那边不是就有些马车,拉一辆过来用!”
我没有先去谢太后寝宫,而是在东西南北都走了一遍,宫人内侍和卫士歇宿的院落四周的屋舍,不管大小或要紧不要紧,都设了火点。
没走两步,火线传来熟谙的怒骂声。看去,只见桓?从正门方向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,到了谢太后和天子面前,下拜道:“臣瞿连闻知火情,特来救驾!”
他们见状,面色煞白,仓猝又转向天子和太后哭喊叫屈。
皇宫中殿阁,不管是给谁住的,总有皇家的风格在,用料不避繁复,连屋檐斗拱用的木料也比外头更多更讲究,还爱精雕细琢。。
天子扶着谢太后神采安静,对桓?道:“既如此,卿自定夺便是。”
我和沈冲随即像扶着醉鬼一样,一人一边将桓?架着。桓?嘴里含糊地骂着,像极了在发酒疯。
众卫士忙应下。
最后,我回到谢太后寝宫。
“他醉酒时骂的脏话, 你骂两句听听。”我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