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淮南时,我曾问过祖父那谶言的由来。他说自古以来以分封定国者,乱象无不出三世。前有周王管叔蔡叔之乱,后有前汉诸吕之乱,皆是如此。
我不置可否。
曹麟也笑笑。
阿白身上的布被揭下来, 它终究得以透气,站在地上扑腾了一下翅膀。我看着它, 愈发舍不得, 一边摸着它的羽毛一边给它喂小鱼。
曹麟眼睛一亮:“果然?”
与公子酬酢过后,他看看我,莞尔:“你也来送元初入朝么?”
我浅笑:“自当如此。”
沈冲本日穿的衣裳甚合我意,白底云纹,衬得他脸孔更是清俊。汗湿的薄衫贴在他的胸前和腰间,的确让人没法移开眼睛。
我望着远处的落日,心中长叹。
“吃多是福。”我说着,又给它喂了两条,转过来, 看向曹麟。
“今后便不成再像国子学那般轻松,须得辛苦你日日夙起了。”沈冲道。
我说:“另有我方才拜托你事,莫忘了替我探听。”
旁人嗤道:“这有甚可操心,我等不过仆婢,天下谁来坐不是一样?”
曹麟忙道:“不消, 霓生,我有川资。”
有人叹道:“这位太子,传言常常皆无功德,将来天下便要传在他手上?”
“你可定要来啊!”方才,曹麟转头,朝我大喊道,
我往腰上的小囊里掏了掏,把剩下的钱都给他。
我笑笑:“这与我们畴前做的事比起来,算得甚么乱子?倒是你,此番偷跑出来,归去恐怕少不得挨曹叔的打。”
“哦?”一人道,“太子莫非连圣上的忌讳也不知?”
这些话,现在想起,倍觉清楚。
“霓生,将来你拿回田产以后,如何过?”过了会,曹麟又问。
至于公子,曹麟写的诗实在是惨不忍睹,公子与我会商过几次以后,也开端嫌弃起来,说如璇玑先生那般可指导高祖的高人,作诗必不会这般生硬,约莫是伪作。
我站在原地,朝他的背影招动手,一向到看不见。
场边上站满了人,而挨着校场的楼台之上亦是热烈。除了来插手马射的男人,很多女眷也入宫来,坐在楼台上喝茶赏景,居高临下地张望,兴趣勃勃。
每天天还未亮,我便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起家,毫无怜悯地将一脸起床气的公子拖起来,服侍他洗漱换衣。这比畴前服侍他上学更费事,因为官署有官署的端方,我不能再像畴前那样对付了事,让他仗着仙颜,随便穿点甚么也能独领风骚。
迩来朱紫们皆是些噜苏的动静,倒是传闻天子又染了风寒,在宫中卧病了两日,政务也大多丢给了大臣。
曹麟道:“当然认得。”
世人分红三队,太子、平原王、城阳王各领一队,其他人等抽签。公子分到了太子名下,沈冲分到了平原王名下,而桓瓖跟着城阳王。
“钱花了还会返来。”我眨眨眼,“莫忘了,我现在但是横行雒阳的豪奴。”
现在,我须得老诚恳实地为他补缀鬓角,将他每一根头发梳好,束得整齐亮光,再给他戴上议郎的冠。一次下来,须得近一个时候。
我瞅着他:“是么?你的钱囊给我看看。”
曹麟:“……”
“畴前如何过便如何过。”我轻松道,“如祖父普通,每日巡巡田,看看书,如有了兴趣,便出门走一趟。”
太阳已经西斜, 走出城门不远, 我让曹麟在一处僻静些的处所停下。
再想想外头那些为他痴恋的闺秀们,我内心点头,祸水。
我想了想,感觉似有几分事理,又问,若果然乱了,我们如何是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