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那符纸马上闪现出笔迹来,弯弯道道画了满张。
接着,我将酒碗再满上,端起来饮一口,往符纸上喷去。
“自是敬告上天,这脸用完了,请鬼神归位,将脸偿还那瞿连。”
说罢,他看着桓瓖,有些讪讪:“营中的司马他们都去找了将军,可将军不在……”
说罢,他二话不说拍顿时前。早有两个士卒看到了他,马上上前禁止,桓瓖勒马,举着鞭子便是一顿抽。
先前公子筹算回桓府乞贷,那么在桓瓖面前便无所谓坦白不坦白,自可与他一道同业。但现在,公子找桓府乞贷之事临时搁置下来,那么公子回雒阳仍须保密,为此,我还给他的脸贴上了假须。
我看着他,阴恻恻一笑:“公子公然觉得,这脸这般逼真,真是凭人力所为?”
公子此番转头, 统统从简。
公子看他一眼。
“酬神做甚?”
桓瓖一愣,马上道:“我记错了,是前个月。”
“不是酬神?”他瞪着我,低声道,“怎还要发誓?”
路边有一片桑林,这般时节,叶子早落光了,秃秃一片只剩枝干。
他只挑了两个技艺好的侍从跟在身边,加上我和桓瓖,一共五人。世人一起奔驰,甚少停歇。
他面色阴晴不定,少顷,看向火线,似咬着牙普通,将我方才说的话复述一遍。
“自是酬神。”我说着,面北朝南,将那三炷香摆在一处小土堆上。
桓瓖:“……”
出发以后, 一起上, 他嘀嘀咕咕地跟公子说着话,一会提及公子的两个兄长比来又给他添的小侄子侄女, 风趣得紧;一会提及家中长辈多驰念他, 如何惦记他。
桓瓖:“……”
我说:“云氏之术,向来离不开鬼神,公子又不是不知。不过是立个誓罢了,大丈夫闯荡六合,还怕发誓么?”说罢,我瞅瞅他,“莫非公子本筹算将这天机泄漏给别人晓得?”
“怎去了这么久?”公子问我。
“这是做甚?”他问。
桓瓖看着我,少顷,哼一声:“不是你是谁,少与我装神弄鬼。那夜我细心看过了瞿连,他那脸仍好好长在头上,用得甚偿还?”
我对劲地听着,待他说完,持续道:“兹捧香持酒,恭敬致祭,仰惟鉴歆,永绥远祚,伏惟尚飨!”
我说:“公子最好莫嫌弃,再迟些,瞿连的脸便长牢了。”
只见那边闹哄哄的,士卒正拦着过往的旅报酬难,阻断了门路。过往人等,不管布衣或是贵胄,都被拦下来查验,一看即知架式非同小可。
桓瓖嘲笑:“用得甚筹办。”
桓瓖对这易容之事仍然很有兴趣,在中间看着。
桓瓖似松了口气,看看我,翻个白眼,上了马。
“做事?”桓瓖问,“何事?”
我先前才承诺他要对他全然信赖,看他这般掌控实足的模样,我也只好未几问,由他应对。
我无辜地眨眨眼。
那两个士卒定睛看去,神采骤变。
见桓瓖换了个面貌从桑林里走出来,那两个侍从都暴露诧异之色。
“东平王非等闲之辈。”公子道,“且他身边另有个张弥之,东平王摆布逢源,得本日高位,此人功不成没。”
“我可从不骗你。”桓瓖说罢,又提及家中别的琐事。
桓瓖:“……”
“不必担忧他,”他说,“让他晓得也无妨,我自有计议。”
桓瓖得了他一番阿谀,面色稍缓下来。
行长道:“本日天还未亮,北军中候便已发令各营,说京中要缉捕谋反要犯,令我等拿着画像封闭雒阳周遭百里的各处要道,搜索乡邑。我等接了令,便被派到了此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