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子道:“你可还记得我等三年前从淮南返来,一起上亦有很多人谈起夏侯衷,皆称道之辞。民人不但无惧,反称之为王,可见心有所向,何谓匪类?”
公子沉吟,微微点头,没有说下去。
心中有了主张,我没有担搁,朝公子使个眼色,号召两个侍从分开了马厩。
才要分开,忽而见几辆马车驰来,驭者皆军士,看模样,似是虎帐中的。
我说:“赵王等人一旦发难, 东平王可用之兵,一是东平国之兵,二便是北军。东平王世子为北军中候,必率北军保护东平王。你若可策划北军背叛东平王,则不但可如釜底抽薪,更可将东平王反噬,这场乱世可平复更快。”
褚义不明以是,答道:“恰是。”
褚义很有些猎奇之色,应下,将药粉收好。
“老陈,又送甚来了?”一个行长上前去,笑盈盈地说。
我说:“自是晓得。本日你与那馆人说话时,可闻得他说话时带着一股酒气?未喝酒之时也能闻得,可见是个酒鬼。至于说不说,由不得他。”
“话旧?”褚义一脸惊诧,“如何叙?”
我看向褚义:“你是豫州人?”
我将药瓶拿出来,分出一丁点药粉,用纸包好,交给褚义。
没多久,店东人号召客人去了。公子神采感慨,对我道:“这夏侯衷,看来倒是个能人。”
我了然。
公子点头,道:“就算我仍有人望,现在已无合法名分,出面策划乃是不当。且北军乃为保护天子及朝廷而设,东平王倒行逆施,亦不成使其插手诸侯混战。不管北军倒向何方,皆助纣为虐。”
“恰是。”
行长“啧啧”感慨:“还是李长史故意,晓得惦记弟兄们。”
“嗯?”公子看了看我,道,“又如何?”
“怎讲?”公子问。
褚义笑笑:“尚可。”
“何策?”公子忙问道。
“不必叙何事,你便说说你甚驰念故乡,此番是归去探亲的。可老婆都在雒阳,只好快些完事便回雒阳去。”我说,“牢记,先客气些村夫之情,喝上两杯以后再说这些。”
“便说你一年前也来过这驿馆,现在故地重游,看他面善,便请他喝酒。”
我想了想:“如此,各路诸侯可并非汝南王那般无用之人,夏侯衷要想活下来,只怕艰巨。”
我皱了皱眉:“可……”
褚义暴露些了然之色。
“啧,大事。”那使者说着,抬高声音。
那使者一摆手,道:“不成歇,我须得在城门落锁前入城报信,目睹着便要到了,这马恰好跑伤了!”
“郎君不晓得也难怪,不过郎君可曾传闻半年前汝南王征讨夏侯大王之事?”
大长公主没有让我绝望。
我看着他,有些惊奇:“你莫非想交友?”
店东人道:“匪类自是匪类,不过我等小民常日为生存驰驱,官不官匪不匪无甚紧急。”说罢,他表示公子看中间几席歇脚的行人,道,“郎君且看这些人,不是去各处探亲就是去做买卖的,放在半年前,那个敢无人结伴便大包小包走在路上?就连小店这堪堪够糊口的买卖,畴前也不知被贼人抢了几次。若非夏侯大王,我等现在还日日担惊受怕,郎君却说这夏侯大王是匪类还是官家?”
先前出入几次,我等对这些查问已经应对谙练,士卒们查不出甚么,便让放行。
马车走起来,前面他们再说甚么,便听不到了。
我点头,拿出些钱来,递给他:“彻夜你去买些好酒,与那馆人叙话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