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淮王的脸上重新暴露笑容,颇是和顺:“元初所愿之事,孤必不孤负。你若不放心,孤可将马县长留下。”说罢,看向马韬。
他一脸镇静:“我将救兵请来了!”
话没说完,他被阿桐踹了一脚,痛呼一声。
马韬没有妄动,咬着牙怒道:“云霓生!你敢伤我一根汗毛,那些村夫十足人头落地!”
“云霓生!”他说,“你报应来了!我说过临淮王不会放过你,你现在放了我……”
却见车马已经掉头,沿着来路驰去。
阿桐随即将一个捆他的军士撞开,将他手中的刀缴下。伍平和村夫们亦回过神,跟着动起手来,一拥而上,先将那些士卒的兵器都收走,又将方才被抢的财物都抢了返来。火光中,场面一下倒了过来,方才还尘嚣甚上的一干官府兵卒,现在两手空空,被手里拿着刀的村夫们对着,只得乖乖束手就擒。
“放下!都放下!”马韬马上喝道。
那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走过来,向公子一礼,请他到车驾上去。
我指指远处:“县长看,那是甚么。”
我自知这临淮王是欺公子无兵无卒,只得任他为所欲为。心头焦炙甚紧,正想再说些甚么迟提早延, 好思虑前程,这时,公子俄然开口:“我随你去便是。”
我终究得以松开手,活动了一下生硬的肩膀。
“说来话长。”我说,“伍叔服膺便是。”
“霓生!”不等我开口,曹麟已经下了马大步走过来,一把将我抱住,冲动道,“幸亏你无事!” 166浏览网
我盯着他,冷冷道:“你何意?”
公子的面上亦掠过一抹异色, 眉间更是沉下:“大王何意?”
这话确切,听声音传来的方向,并非是县城那边来的人,那么便不会是临淮王的人马。
马韬马上拱手:“下官服从。”
“孤与元初有甥舅之情, 将他过夜,有甚好笑?倒是你。”他看着我, 冷下脸,斥道, “你多么身份,竟敢诱拐仆人, 大逆不道。若非元初在此, 你落到孤手中, 定教你千刀万剐。”
马韬笑了起来。
我沉吟半晌,道:“你们手中有兵器,这一起当不会再有人来拦。且往益州去,出了淮南,除了夏侯衷部下的人,不会有报酬难你们。若碰到他们,你报曹贤的名字,自会让道。”
我一惊,看向他。
马韬顿时气也不敢喘了。
我点头。
“霓生,”阿桐道,“那是钟离县外的方向。”
“哦?”我感觉这话成心机,道,“我赌不赌尚且非论,却不知县长要如何赌。”
“他们算得甚么东西。”马韬一脸讽刺之色,“不过是一群只晓玩弄权谋的蝼蚁罢了。他们就算退回谯郡,手上也不过稀有千私兵,竟想将豫兖青徐握在手中,好大的口气!桓氏最大的本钱就是桓皙,四州的诸侯,有多少是看在了这关中都督的名头才卖给了大长公主面子。”说罢,他一笑,“你猜临淮王如果在鄙县成果了这桓公子,桓氏会如何?”
我将公子拉住,看着临淮王, 怒道:“大王莫不怕天下人嘲笑!”
我听着他说,没出声。
这马韬毕竟是行伍出身,工夫不差,虽一时猝不及防被我带倒在地,但反应极快。他力量甚大,手死死将我胳膊扣住,不让我锁喉。不过这是我的虚招,在他摆脱的一瞬,我另一只手已经将他腰间的刀抽了出来,架在他的脖子上。
“伍叔!阿桐!”我说,“将他们的刀都收过来!搜身,看谁还敢私藏兵器!”
景明寺桥,我愣了愣,心中倏而一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