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中有半晌温馨，未几，却听陆笈笑了一声。
“你箱中的那两只红灯安在？”虞衍道。
不待他们说话，公子已经上前，向陆笈大声道：“伯载，两年未见, 别来无恙。”
“县长！”一个士卒道，“我等见此人鬼鬼祟祟要溜下船，便拿住了。”
答话的刺客忙道：“此事小人等实不知情，我等尽管看到船首船尾两盏红灯便脱手，不知船上是何人……”
我一脸云淡风轻：“是不是含血喷人，一查便知。”
“哦？”闻得此言，陆笈和虞衍皆骇怪。
待得船靠近，两相照面, 虞衍看到我们, 神采吃惊不已。而他身边的陆笈看到了公子，更是神采大变。
虞衍和陆笈都已经走了出来，看上去衣冠不整，明显是仓促起的身。
何良忙道：“小人夙起是吃坏了肚子，上船以后体力不支，在客舱中昏睡畴昔，方才闻得乱事才被惊醒。”
我不答话，却看着虞衍，道：“我所习家学当中，亦有观色识相之法。方才与虞公子照面，我便发觉虞公子气色与前番所见，不同甚大。”
陆笈与虞衍相视一眼，神采皆沉下。
闻得陆笈的称呼，虞衍看向公子的目光更是惊奇不定。
“公子！”他在虞衍面前跪下，大声道，“小人是见有贼人溜下了船，正要去追，不想竟被士卒误认作贼人，公子明鉴！”
“如此说来，雒阳的传闻是真的。”好一会，陆笈才开口道，“元初那侍婢云氏未曾身亡，现在又返来了。你为了她，不吝与家中反目。”
柏隆部下的一个大汉上前去，照着喊声最大的人脸上猛扇两下，喝道：“嚎甚嚎！乖乖听县长问话，但有坦白，要尔等狗命！”
那人见到被士卒拿在手中的刺客，目光定了定，面色煞白。
这时，虞衍忽而想起甚么，站起家来。
那刺客畏畏缩缩地看了身边大汉一眼，小声道：“小人只知那是个管事，其他不知。”
那刺客哭丧着脸：“小人只鄙见红灯亮起便脱手，那个点的倒是不知！”
那人又捂着脸告饶。
虞衍盯着何良，面色愈发阴沉，俄然起家，从腰间抽出剑来，走畴昔。
“这船上可有红灯？”他向身边的一个管事问道。
这是实话。我在何良吃的早膳里下足了药，以包管他上吐下泻得空他顾然后睡作死狗。直到方才打斗时，我安排一人去给他喂解药，他刚醒来就闻得事情败露，天然惶恐失措地想逃，又天然落在了军士的手上。
“公子印堂发黑，一道倒霉直贯天灵，只怕迩来有小人暗害，已危在朝夕。”
“小人但有一句谎话，天打雷劈！”那刺客忙道。
我说：“今晨我等临行之前，大风忽将西北角屋瓦刮下。我心中有疑，即卜问一卦。其象大凶，暗指彻夜将路遇血光。我心中不宁，将此事奉告公子，请柏县长率部一起护送，不想竟在这桃叶渡碰到了贼人半夜来袭。”
何良睁大眼睛，有些结巴：“小人……小人并未曾带甚红灯……”
公子将陆笈扶住，道：“伯载不必多礼。我此来扬州不欲张扬，你我仍如前年在雒阳之时相称便是。”
虞衍“哼”一声，转向跪在不远处的刺客：“你方才说这船上策应的管事，是何人，你可晓得？”
身后的军士用力踹一脚。
可惜公子这回随身带了剑来，本有上阵大干一番的架式, 见此景象，神采非常绝望。
那凭几回声断为两半。
虞衍看看他，又看看公子和我, 茫但是猜疑。
我说：“此事我也曾卜问，然卦象混乱，不易察看。不过有一事，乃是了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