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事?”公子问。
“豫章王。”陆融道,“豫章王亦天潢贵胄,皇室重臣,有志匡扶天下。且豫章王与陆氏乃姻亲,扬州与豫章国相邻,更加靠近。”
陆融道:“虽如此,可圣上未曾亲临扬州,只怕难除疑虑。”
“这位可就是当年名震雒阳的云霓生?”他说。
陆融叹道:“我当年蒙召入宫拜见文天子,那是圣上还是皇太孙,不想多年畴昔,圣上还记得。”
“中原罹乱,我等在扬州常常闻得战事,皆倍感忧心。”陆融痛心疾首,叹口气,“淮阴侯夫人乃我表亲,她母亲卧病在床,家人皆不敢教她晓得中原之事。数日前我去看望时,她还向我问起,缘何雒阳久未曾来手札,我亦只得敷衍畴昔。高祖安定天下不过数十年,战乱又起,天下不管士庶皆不堪其祸,只盼早日了断才是。”
这么好的代价,陆融不承诺才怪。
公子点头:“也是。”
公子淡笑:“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。圣上匡扶社稷,领扬州归服之人,皆为忠良。”
我望望外头的天气, 伸了伸懒腰, 笑道:“当下天气还早, 也许往扬州城一趟还来得及。”
公子道:“陆公过誉。”
我内心嘲笑,陆融果然是个油头,得陇望蜀,公子给他许了个扬州刺史仍不满足,竟然还想打扬州都督的算盘。
“元初来扬州之意,伯载已奉告与我。想来陆氏的筹算,元初亦已晓得。”
“这……”陆融看着公子,眼睛里的精光闪动不定,堆起笑容,“老叟一介干才,怎敢担此大任。”
“豫章王既有入扬州之心,恐怕亦未曾松弛,未知东安乡侯与豫章王可有来往?”公子问道。
公子道:“陈王一贯倨傲,自文天子晏驾,雒阳动乱,朝廷每诏陈王着力,陈王皆诸多推委。如前番先帝亲征冀州平叛,令扬州运送粮草,陈王一再迟延,乃至先帝大怒,下诏怒斥。故圣上虑及于此,亦恐其有不臣之心。长辈来扬州之前,圣上曾面谕二策,觉得应对。若陈王归服,仍为扬州都督诸军事,镇守江南,策应王师安定中原。若陈王不肯归服,则诛杀背叛,光复扬州。陆氏自高祖以来,对朝廷忠心不二,可委以重担,托以讨逆之事。”
陆融沉吟,少顷,浅笑抚须:“圣上贤明。”
公子看着我, 微微扬眉:“你何意?”
“可惜我等来之前未曾预知这很多枢纽。”公子叹了口气,“哪怕带有一纸圣旨,名正言顺, 行事也可便利很多。”
陆融点头,笑了笑。
“圣上自幼聪慧,博闻强识,陆公乃扬州望族之首,圣上又怎会忽视?”
陆融道:“不瞒元初,这些话,不久前也有人说过。”
当然,在天下人眼里,沈冲是一个温文尔雅翩翩君子,固然得过先帝重用,但不过做些咨政之事,并不像公子那样在军政策画上崭露头角。如许一小我,也更轻易让陆融感觉好拿捏,放下戒心。
见礼以后,陆融看着公子,笑容和蔼:“伯载实不经事,我本日才晓得元初来扬州之事,未曾远迎,多有失礼,元初莫怪。”
不过出乎我的料想,来的人并非只要陆笈,另有陆融。
撤除陈王以后,扬州若与豫章王缔盟, 陆融天然要担忧豫章王靠近陆班, 乃至本身出人出钱,职位却还不如现在。故而将来扬州何去何从的分歧底子, 并非豫章王、秦王或那些中原诸侯那个更强大,而在于陆氏两支之争。所谓缔盟,亦不过还价还价,只要公子开的代价更无益于陆融,那么将扬州拉过来就并驳诘事。
我思考半晌,又道:“不过你说得对,我等如有圣旨, 确可便利很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