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元初见陈王之事,恐不成行,未知元初筹算如何与秦王交代?”
“恰是。”我行了个礼,“幸会陆公。”
不过出乎我的料想,来的人并非只要陆笈,另有陆融。
陆融点头,笑了笑。
“圣上自幼聪慧,博闻强识,陆公乃扬州望族之首,圣上又怎会忽视?”
不过陆融公然比陆笈老道,只提秦王豫章王,绝口不提天子。公子此时没法拿出天子活着且就在凉州的证据,就算想拿忠义来架他也无处动手。
公子道:“陈王一贯倨傲,自文天子晏驾,雒阳动乱,朝廷每诏陈王着力,陈王皆诸多推委。如前番先帝亲征冀州平叛,令扬州运送粮草,陈王一再迟延,乃至先帝大怒,下诏怒斥。故圣上虑及于此,亦恐其有不臣之心。长辈来扬州之前,圣上曾面谕二策,觉得应对。若陈王归服,仍为扬州都督诸军事,镇守江南,策应王师安定中原。若陈王不肯归服,则诛杀背叛,光复扬州。陆氏自高祖以来,对朝廷忠心不二,可委以重担,托以讨逆之事。”
杨氏在扬州的权势仅次于陆氏,后辈多任文武官职,不管是陆融还是陆班,都想让杨氏站在本身这边。沈氏一贯被杨氏视为本身人,让沈冲来当扬州都督,杨氏必定乐意。
陆氏比我设想中的沉得住气,过了一日以后,才有人到庄园里来。
见礼以后,陆融看着公子,笑容和蔼:“伯载实不经事,我本日才晓得元初来扬州之事,未曾远迎,多有失礼,元初莫怪。”
“元初来扬州之意,伯载已奉告与我。想来陆氏的筹算,元初亦已晓得。”
至于沈冲接任扬州都督之事,陆融这般痛快承诺,亦有起因。
公子亦浅笑:“陆公碎务繁忙,长辈多有叨扰。”
我说:“天子那玉玺也不晓得藏去了那边,你就算能预知这些事, 他恐怕也给不了你圣旨。”
我内心嘲笑,陆融果然是个油头,得陇望蜀,公子给他许了个扬州刺史仍不满足,竟然还想打扬州都督的算盘。
公子看着我, 微微扬眉:“你何意?”
听得这话,我不由地与公子对视一眼。
公子道:“恰是。”
陆融沉吟,少顷,浅笑抚须:“圣上贤明。”
陆融道:“虽如此,可圣上未曾亲临扬州,只怕难除疑虑。”
公子道:“赵王等皆心胸不轨之人,当初凉州和辽东备战未全,为保圣驾无虞,故临时秘而不宣。当今中原战事日紧,凉州和辽东不久便会出兵讨逆,在此之前,必以圣谕诏告天下。至于扬州,我分开之前,圣上亦曾提及府上。”
“豫章王既有入扬州之心,恐怕亦未曾松弛,未知东安乡侯与豫章王可有来往?”公子问道。
公子道:“陆公过誉。”
我坐在一旁看着,喝一口茶。
陆融五十多岁的模样,面白而红润,体型肥胖,一看便知平日过得讲究。父子二人皆身着便袍,仿佛到田庄里来玩耍打猎。
陆融和陆笈皆暴露讶色,陆融马上问:“何人?”
“这位可就是当年名震雒阳的云霓生?”他说。
“哦?”陆融道,“不知圣上有何诏谕?”
当然,天子和秦王都未曾承诺过让陆融来做扬州刺史,这些都是我教公子说的。公子对假传圣谕如许的事非常冲突,但情势比人强,这是压服陆融最便利的门路,公子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主张,只得找我说的做。
“豫章王。”陆融道,“豫章王亦天潢贵胄,皇室重臣,有志匡扶天下。且豫章王与陆氏乃姻亲,扬州与豫章国相邻,更加靠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