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想,这豫章王倒是想得开。他当下命还捏在我手上,竟还想着将我收畴昔,且开价也不比秦王低。我若真想干一番大奇迹,倒也可考虑,只是他们都错估了我想要的东西。
“你与元初之事,孤亦有耳闻。”他说,“元初当世人杰,胸怀天下,乃万民之幸。你方才说,圣上在凉州?”
我说:“秦王一贯称大王兄长,畴前如此,将来亦然。”
“圣上?”豫章霸道,“自先帝驾崩,东平王与淮阴侯在雒阳长安各尊一帝,你说的不知是何方圣上。”
说着,我的手悄悄收进了袖子,一手握紧尺素,一手捏住迷药的小包,随时筹办应对。
奉舟将军陆濛正在船头,见豫章王来到,忙上前施礼,蓦地看到我,愣了一下。
“费事大王了。”我拥戴道。
他这架式竟是反威胁起我来。
豫章王抬开端, 面色乌青, 一下拔出剑来。
当下之势,在豫章王看来,我天然不会对伏波营的事一无所知。既然有伏波营压阵,扬州不必跟豫章王和谈,故而我来这船上,又是挟持又是喂药,目标便成了真的来杀他。
我愣住。
正待说着,这时,侍卫在内里道:“大王!船首有动静来报!”
豫章王没答话,盯着我,半晌,神采规复如常。他收剑回鞘,竟径安闲榻上坐了下来。
“大王睿智。”我说。
说话的人,一袭素袍,身形高而清癯。
那为首的侍卫手里握着刀,犹疑不定:“大王……”
“谢大王恩情。”我叹口气,“只是元初乃固执之人,只尊圣上。我自幼受妇玄门育,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总不好离弃夫君。大王这美意,我便值得孤负了。”
这动机在心中升起,蓦地悬了起来。
“大王当真睿智。”我笑道,“有大王这话,我便放心了。。”
我说:“如此,大王有何高见?”
由此推算,伏波营呈现在此处,必是比我更先一步得知了豫章王和浔阳营的诡计。
豫章王没有说话,只盯着火线的江面。那神采,竟比方才被我用刀架在脖子上又塞了一口毒药的时候还要丢脸。
“早知如此,孤就该派人盯着元初。”豫章王目光意味深长,“只未曾想,三年以后,他竟与秦王缔盟,你亦助他为祸扬州。”
“你助孤与秦王比武之时,孤便已有了珍惜之心,筹算亲身到桓府为你赎身,并以万金为聘,邀你到豫章国安享繁华。”他持续道,“厥后闻知你死讯,孤亦疑此中有诈,曾派人四周查访,可惜一无所获。”
我想,幸亏我刚才往他嘴里塞了东西,不然他若此时恼羞成怒乃至丧失明智,确会杀了我。
“哦?”豫章王淡笑,“孤是伊尹周公,秦王又是何人?”
“以祖制圣训,自是行至尊之礼,手握国玺大宝者,方为真龙。”我说。
“你这易容之术,比三年前更真了几分。”豫章霸道,“孤得知元初来了扬州之时,便想你会不会也在,果不其然。”
我先前为对于豫章王而设下的统统计议,方向不过两个。
其二,为下策。那些手腕都不见效,扬州保不住,则起码保住我和公子满身而退。
豫章王看我一眼,不慌不忙道:“何事?”
我也感喟:“大王故意。”
“云霓生。”他说,“你来见孤,究竟为何?”
豫章王的目光仿佛刀刃,将我一寸一寸凌迟。
不过他肯心平气和坐下来跟我扯这些闲话,可见我那毒药的威胁见效了。
“大王!”这时,船头瞭望的将官又禀道,“伏波营的将船也愣住了!”
“大王,”他猜疑地打量了我一下,“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