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看着这景象,也颇是出乎料想。
谢浚也笑了笑,似不觉得意。
我也一礼:“谢将军成全。”
龚远做事倒是详确,王霄本是让他把几个诸侯王带过来,不想他连同这些诸侯的家眷也赶上了城头。老长幼小挤在一处, 女眷们哭哭啼啼,有的人怀里还抱着小童。
王霄马上调拨军士,在垮塌的城墙后安插防备。但此举也不过只能抵挡一时,城外的十万诸侯兵马明显是看准了东墙,企图今后冲破,集结了投石机持续攻来。有的石块乃至飞过城墙,落在了城内,伤了很多人。
“鼠辈。”龚远在城楼上望着,嘲笑,“就这点本领,也敢来碰北军。”
“夫人!”龚远走过来,吃紧向我道,“请夫人到宫中遁藏!”
此中启事,不难晓得,仍然是因为财帛。这城墙的朽坏已经到了底子之处,若要完整修好,须得将整段城墙都拆了,除尽树木以后,重新夯土筑城,再垒上砖石。一番行事下来,费时吃力不说,也须得大笔财帛。且一样的题目,不止东墙一处,别处也有。如果重修了东墙,别处城墙天然也不成置之不睬,破钞人力物力财力乃须得数倍。
“你真筹算留在此处?”他问。
我讶然:“你不回宫里去?”
我说:“此事,谢长史可晓得?此事我等先前已经商讨过,这城墙若抵抗不住,便撤入宫城当中,等候秦王来援。”
王霄道:“这些诸侯兵马的行动,夫人也看到了,全无信义。他们入城以后,必在城中烧杀。北军职责,乃戍守雒阳,雒阳百姓于我等而言,亦故乡父老。我等若弃城而去,不但有愧王师之名,亦愧对家人,唯有死战,方可明志。”
赵王和王后都被刀架着脖子。王后发髻狼藉, 浑身颤抖不已, 赵王先前还跟着痛骂王霄,被刀刃抵在脖子上的时候,随即面色发白,也没有了声音。
两边你来我往打了半日,固然诸侯那边的伤亡更大,但北军也未曾讨得甚么便宜。
东墙内的百姓屋舍密密麻麻,盖到了城墙边上,此番也被砸坏了很多。百姓惶恐失措地从屋舍中逃出来,小儿哭喊着,一阵混乱。
说罢以后,世人皆神采奋发,持续分头去守城。
到了东面城墙下,只见公然,那墙身上裂了一个缺口,约有两丈来宽。向下延长,几近到了底。
只见他们也一脸刚毅,对王霄所言全无贰言。
“王世子!”龚远道, “认得这是谁么!”
我吃了一惊:“为何?”
王世子的儿子见得这般场面, 被吓得大声哭泣起来。
“霓生,”谢浚道,“你说过,要助秦王得天下。”
王霄和龚远等人皆沉着应对,令人帮忙百姓撤到安稳之处,又令人集结投石车,在高处设置弩床,向城外反击。
那叫阵的人纵马归去,半晌,又出来,却指着城上骂道:“尔等这些叛贼!竟敢令人冒充我父王母后,待我拿下雒阳,将尔等碎尸万段!”
诸侯那边运来了很多投石车,数倍于北军,隔着护城河,将石块投到城墙上来。北军自也不甘逞强,投石机和床弩接连发射,常常落下,皆死伤一片。
这些诸侯兵马虽不及北军刁悍,却也并非笨拙,见正面难以攻破,便转而往别处袭扰。雒阳城墙长达几十里,北军不成能到处部下正门那样周到的防备。
我笑了笑:“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罢了,有甚伤害。诸位当年跟从大将军征匈奴出世入死,现在我替大将军来与各位发难,又怎可贪恐怕死,苟自保全?将军不必多言,我虽女流,亦可一战。弟兄们死守到何时,我便死守到何时,必不退一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