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,爷爷个狗刨的,当年大长公主固然颐指气使,用我的时候也从未在我面前如此高傲过。
秦王也不晓得是真汲引我还是调侃我,说我既然是天使,且那些人都认得我,便不必穿个男装不伦不类的,特地让人给我找了一身女官的行头。我恰好没有甚么合适的衣裳,虽不惯女装,也还是接了下来。
秦霸道:“何事?”
我听得这话,心中一动,即翻开舆图,细心看了起来。
“恰是。”秦霸道。
“是了,大长公主还向大王提了婚事。”冯旦道。
我对这话有些不觉得然。中原是诸侯分封最多的处所,光是豫州一地,便封了十几个贵爵。明光道劫富济贫,在临淮国和鲁国做下的事,这些诸侯都是看在眼里,这缔盟是否至心实意,须得考虑。
这些人来到雒阳以后,起首会到□□来拜见秦王。特别是大长公主和桓肃,几近每天都来,热忱又亲热,仿佛秦王是大长公主一母所生的弟弟。
蒋亢是明光道的元老,得曹叔重用,我是晓得的。却未曾晓得他本来已经得了这般阵容,竟有了一方专断之权。如此说来,这蒋亢倒是很有诚意,亲身来雒阳和谈,也不怕秦王或大长公主将他拿了做人质,威胁明光道,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地把鲁国夺归去。
“故而须得和谈。”秦霸道,“鲁王并非站到了孤这边,明光道打击鲁国时,他不但向孤求援,也向赵王、济北王以及大长公主求援。只是鲁王一贯自视甚高,先前诸侯各自拉帮结派,他谁也看不上,全获咎了一遍。故而此番他被明光道所灭,无人施以援手。豫州诸侯与明光道尚无仇怨,故还是可谈。”
我说:“话虽如此,可鲁王既然向殿下这边求援,可见是站到了殿下这边。明光道一贯来的行事,大长公主与豫州诸侯不会不晓得,莫非不怕明光道反过来对于他们么?”
秦霸道:“与明光道有来往的,并非孤,而是大长公主。”
我不觉得然:“我岂是那心机局促之人,此举,乃是为了大事。殿下可想,这和谈一旦堕入困顿,那定然须得主事之人调剂。殿下尚未拿下中原,须得安抚这些诸侯,便不成锋芒太露。这获咎人的事,若由扬州朝廷来做,于情于理皆安妥,难道大善。”
我讶然。
这些,我都是听冯旦说的。
啧啧。
我讶然:“哦?”
“济北王与东平国世子缔盟以后,领着兖州一干诸侯发难。”秦霸道,“他们曾成心与豫州的诸侯缔盟,派人去找大长公主,但大长公主未曾应允。济北王因而翻了脸,几次到豫州劫夺城池,惹得豫州诸侯怨忿。明光道亦然,得了鲁国以后,他们便直接与济北王对阵。济北王兵强马壮,数倍于明光道,若能找帮手一道将济北王肃除,乃是大善。鲁国事件,现在由蒋亢专断,此番,便是大长公主派人将他请来。”
想着这些,我不由地嘲笑:“殿下公然神机奇谋,自前番元初夺扬州起,事事在握。殿下既有这般本领,想来全然可凭一己之力光复天下,又何必非要我来帮手?”
秦王看着我,有些意味深长。
才走到前庭,俄然,我看到前面立着一个熟谙的身影,珠玉琳琅,雍容华贵。
“派了人?”我问,“是谁?”
秦王所言不假。
我费了一番辛苦,觉得本身已经思虑万全,不想秦王又先我一步,竟是在我眼皮底下与明光道勾勾搭搭起来。
我心想,这还是我当年给大长公主出的主张。原觉得此事过了也就过了,不想大长公主倒是念念不忘。
我笑了笑,和他一道往秦王议事的堂上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