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瓖道:“秦王若得了天下,必不会给桓氏好处。”
“公子,”我说,“本日你来见我,是府上的意义?”
心蓦地撞了一下,我有些不信赖本身的眼睛,再看一遍。
“恰是。”秦霸道,“这是孤攻打雒阳之前,便与元初商讨的事。孤在雒阳揭幕府,圣上却在扬州设一个朝廷,毕竟不当。当下雒阳既已拿下,朝野都盼着圣被骗早日还都,此乃众望所归之举,可稳定中原民气。”
桓瓖看着我,没说话。
我说:“恰是。”
侍从应下,未几,一人走出去,倒是冯旦。
“你方才去见了桓瓖?”他说。
我应一声。
门翻开,一个桓瓖的侍从出去,看看桓瓖,又看看我,嗫嚅道:“公子,外头来了一名□□的内侍,说是要寻……要寻云女史。”
说罢,我向他一礼,随冯旦出门。
桓瓖淡笑:“也好。我母亲也想见你,本日她还说要在府中设席,邀雒阳的昔日故交赏花,到时邀你,还望你莫推却。”
桓瓖愣了愣,半晌,道:“自是奸佞作怪,乃至帝业不兴。”
说罢,他将一封信递给我。
秦王不置可否。
桓瓖沉下脸:“元初也这般想?”
我和桓瓖都愣住。
说实话,桓瓖这番话,教我对他有些刮目相看。常言蛇打七寸,桓瓖明显拿捏到了我的心机。
我了然。秦王那般邃密的人,既然等着我做事,自不会连我的行迹也无人盯着。方才桓瓖看到冯旦时那强自平静的模样,想来他也实在被惊了一下。
桓瓖闻言,目光有些警戒。
“多了。袁氏、荀氏、庞氏,另有那些反叛的诸侯。”
扬州?我随即想到公子,心中一振,即不再迟误,上车去。
他瞥一眼案上的盘盏,瞪起眼:“云霓生,你莫不是又趁我不备,对我使了你那下贱的药?”
桓瓖嗤之以鼻:“那是他们胡涂,才德不配位,岂有不败亡之理。”说罢,他看着我,“霓生,云氏的本领,我等都晓得,无不口服心折。元初有经天纬地之才,若得你帮手,必可让桓氏立于不败之地。你跟着元初东奔西走,又为秦王出运营策,为的是甚么?还不是为了能够得一个名分,今后能堂堂正正地结婚,不被人指指导点。当下大长公主和我伯父都已经对你二人的事无贰言,只要元初回家,便可将婚事定下。桓氏是自家人,能给你的定然比秦王能给的多很多,你又何必为秦王卖力,便宜了外人不说,还白搭很多辛苦。”
既然公子不是至心来跟秦王商讨天子还都,那么便是为了……
正沉默之时,门上忽而传来悄悄的叩击声,桓瓖没好气道:“出去。”
我说:“既如此, 做也做了,何不就跟着元初走到底。”
这般推委倒是洁净费事, 说得甚么都是公子惹的祸事一样。
就算公子情愿也不可。
桓瓖轻哼一声,道:“甚告发不告发,我也从不做这事,你有甚话,快说。”
“本日多谢公子,”我向桓瓖道,“你我他日再叙。”
桓瓖道:“元初是桓氏的人, 骂他不就是骂桓氏本身?就算桓氏真这么做, 赵王济北王等人莫非会信?元初在扬州闹出那番动静,便已经将桓氏绑到了一条绳上, 桓氏不肯也要愿。”
“你是说,桓氏做不到的事,秦王能做到?”好一会,他开口道。
桓瓖迷惑地看看我,马上道:“快请。”
我觉得他会问得再详确些,不料,他仿佛并无多少兴趣。
我喝一口茶,放下杯子, 道:“帮桓氏也何尝不成,不过请公子说说, 元初回了桓府又如何, 桓氏想要做甚?禁止秦王得天下么?既然如此, 桓氏当初何需求呼应圣诏,与赵王一道痛骂元初矫诏冒充便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