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仍在撞着, 我却已经定了下来,也暴露笑意,与他一道往含露轩走去。
大长公主看向秦王:“未知子启之意如何?”
我心中松一口气,看向公子,他亦暴露笑意,向桓肃一礼,带着我走退席中。
我心中感慨,她邀我来桓府,明显并不是至心想认了我这个儿媳,而是使出缓兵之计,在公子面前稍稍让步,先换他回桓府再说。岂料公子决意叫真到底,竟在大庭广众之前把话放了出来。
此言出来,世人皆附和。
“霓生,”这时,中间的许氏唤我一声,对我道,“你累了么?我等可到水榭那边去。”
“使你去找了红俏来给我打扮?”我拿起一块蜜糕,小声问他,“你安晓得她会梳头?”
这话明显给了我和公子一个台阶,我答道:“确是有些事担搁了,还望大长公主莫怪。”说罢,我向她和桓肃施礼。
世人又笑。
他微浅笑了笑,道:“此事,孤亦忧?,恐怕是必定如此。”
这话出来,比他牵着我的手来到世人面前更有杀气。
这场聚宴固然是桓府办的,但来宾们明显晓得谁才是当下最该奉迎的人,到秦王面前去见礼的人络绎不断。
公子莞尔,又握了握我的手,起家畴昔。
“听闻子启后宅尚空虚,可见一向寻不见合意之人?”
他说话越来越不入流,在场的女眷们皆暴露羞赧之色,年纪大了的侧脸忍着笑,未出阁的则将纨扇半掩着脸。
公子看着我,将我的手反握住,唇边带着笑,目光和顺。
明天我来这里, 就是为了堂堂正正地与他走到世人面前,他也一样。
他正在席间坐下,四周聚着好些人,似迫不及待地等着他赋诗。
他们兄弟三人的干系一贯敦睦,不过因得二人都比公子大很多,又早早立室,故而论靠近,公子和沈冲桓瓖反而更是熟谙。
连大长公主的脸上也再挂不住笑意,看着我们,脸拉了下来。
桓肃没有说话,大长公主仍旧和蔼:“如此,你必是累了,恰好与我等一道用茶安息。”
“吃吧,”他又将一碟刚呈上的红豆糕放到我面前,“凉了就你不好吃了。”
大长公主毕竟是长于哑忍的妙手,不管碰到甚么事,都总能兼顾场面,不会任凭喜怒影响了名声。
李让忙应下,马上号召人到公子的案前添置茶具和生果茶点等物。
沈嫄目瞪口呆。中间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,不管是公子的亲眷还是只看热烈的人,皆愣在当下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南阳公主坐在沈嫄身边,一动不动。
“一道退席?”这时,沈嫄不知何时跟了过来,脸上带着嘲笑,一边退席坐到杨氏和南阳公主身边,一边道,“我只知男女授受不亲,非佳耦不成同席,却不知当下这又是甚端方。”
东风轻拂,点点花瓣从枝头飘落。含露轩鹄立火线, 明显又方才补葺过,光鲜极新,碧瓦与四周素净的桃花映照,适宜得彰。
桓府的女眷当中,许氏与我的干系最善。启事无他。桓攸是宗子,许氏是长嫂,桓攸平日繁忙,要担起顾问幼弟的职责之时,便老是让许氏来出面。恰好公子又是个不喜好被家中琐事打搅的人,许氏要问些起居之事,便老是由我出面,一来二去,便熟谙起来。公子也晓得这些,故而当我缺了梳头的人,他便去找许氏借了红俏。
我欠身施礼:“夫人慢行。”
我晓得他的意义。
公子却又将我的手拉住。
而最平静的,则是秦王。
对于我和公子的事,他们明显站在桓府一边。我和公子坐下以后,兄弟二人皆不说话,桓旭的老婆樊氏也沉默不语,只要桓攸的老婆许氏转头来看我,抿唇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