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紫们天生都有长于应变的本领，见桓肃未曾难堪，他们天然也顺水推舟，持续玩乐。
大长公主看向秦王：“未知子启之意如何？”
这话出来，世人又是一阵微微的骚动，大长公主的笑意凝在唇间。
公子却又将我的手拉住。
我了然。
合法对峙之时，桓肃忽而开口。
本朝的民风，是聚宴上毫不成提朝政之类的俗气之事，但对于秦王这类从不沾清谈诗赋的人，人们也实在没有别的甚么好说的，话头便只剩下了问安。到了他面前，问候他迩来身材如何，问完了，又问董贵嫔身材如何。这话题延长下去，自但是然的，终究有人率先问出了在场合有人体贴的八卦。
他们兄弟三人的干系一贯敦睦，不过因得二人都比公子大很多，又早早立室，故而论靠近，公子和沈冲桓瓖反而更是熟谙。
秦霸道：“此事，孤亦记念好久，倒是恰好。”
“不必择他处，霓生与我一道退席便是。”
这场聚宴固然是桓府办的，但来宾们明显晓得谁才是当下最该奉迎的人，到秦王面前去见礼的人络绎不断。
我看了看秦王，心想才怪。我仍然不感觉他果然是钟情于我才如此，不过如有人想插手他的后宅之事，那也是妄图。
“霓生来了。”她说，“我方才还问元初，怎这么久也不见你，还觉得你事件繁忙，不得余暇。”
许氏点头，又对我一笑，道：“你且慢坐。”
我欠身施礼：“夫人慢行。”
秦王也饮了很多酒，却毫无醉态，面色如常。
“李让。”他向那管事道，不紧不慢道，“为元初的案上添席。”
我笑笑：“你去便是。”
他坐在榻上，一手倚着凭几，一手拿着茶杯，姿势闲适，眼睛瞥着我，饶有兴味，仿佛在看戏。
这含露轩本是为了赏花而建, 四周敞开，没有墙壁, 内里非常宽广, 可摆开数十人的宴席。
大长公主浅笑，正待说话，公子却道：“嫄方才所言极是，我与霓生已定下婚约，择日便可结婚。”
沈嫄目瞪口呆。中间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，不管是公子的亲眷还是只看热烈的人，皆愣在当下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南阳公主坐在沈嫄身边，一动不动。
对于我和公子的事，他们明显站在桓府一边。我和公子坐下以后，兄弟二人皆不说话，桓旭的老婆樊氏也沉默不语，只要桓攸的老婆许氏转头来看我，抿唇笑了笑。
四周世人收回一阵笑。
“一道退席？”这时，沈嫄不知何时跟了过来，脸上带着嘲笑，一边退席坐到杨氏和南阳公主身边，一边道，“我只知男女授受不亲，非佳耦不成同席，却不知当下这又是甚端方。”
我心中松一口气，看向公子，他亦暴露笑意，向桓肃一礼，带着我走退席中。
说话的是沛王，酒喝多了，满面红光，醉醺醺地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