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敛面如死灰。
我看着他，道：“另有一事，我未曾与你商讨。”
我说：“东平国便莫想了，圣上最多念在同宗的情面，赐大王一顷地，让大王回家种田。”
我说：“我不担忧薛敬，司马敛的用处比他大多了。下一步，我还须倚仗东平国兵马管束兖州诸侯，司马敛若仍畏首畏尾犹疑重重，无破釜沉舟之志，此事乃不成行。我方才做的，不过是教他认清面前之事，退无可退罢了。”
当然，公子不是个好对于的人，约莫不会等闲就范。但桓肃和大长公主毕竟是他父母，谁也不晓得他们为了逼他就范，会再做出甚么事来。
范县驻守着很多明光道兵马，据老张说, 有两万人。要混入万军当中取大将首级，自少不得老张如许熟谙明光道的人带路运营, 故我此番去, 除了带下属马敛, 还要带上老张。因得此事紧急，须得些人手, 因而吕稷和别的几人也跟我们同往。
“赦我无罪，东平国也可还给我么？”他问。
蒋亢背叛明光道，与大长公主和济北王勾搭，这天然是世人都未曾料见的事。但我早向他陈明过，诸侯个个手握兵马，一旦结合起来必是大患。秦王也一向明白这事理，却总说甚么用人不疑疑人不消，还说甚么机会未到，一味向帮忙他对于赵王的豫州诸侯示好。他不但让大长公主去与济北王媾和，还答应豫州诸侯们以抵抗济北王为由，调兵集结。
“如此，唯有快马加鞭，日夜兼程追逐。”老张沉吟半晌，道，“当下东平国到雒阳的驿道虽断绝，老叟手中仍有暗线，可在沿途几处乡邑中换马，只是要辛苦了程兄弟。”
曹麟这教主，虽不开坛讲法，也不常常受世人朝拜，乃至常常似凡人普通出入行走。但他身上经常会冒出些奇异的事，让人们对他的神力坚信不疑。
这些运营，天然须得奉告曹叔。此事不须大费周章, 派一个稳妥的人传信便是。老张遴选了两名亲信, 我用那密信之法写下了一封信, 交与他们二人。
“大王看着我，权当我是薛敬。”我说，“请大王说一声小婿拜见翁舅。”
司马敛吃了几口糗粮以后就没有再吃，单独坐在一处篝火旁，在一块石头上渐渐地磨着刀。
他唇角扯了扯，暴露笑容，把刀放下。
我走畴昔，将一只水囊递给他。
他纠结了好一会，道：“小婿拜见翁舅。”
我说：“四周可有道观？香火畅旺，丹术着名的那种。”
我在他中间坐下，道：“大王如果踌躇，可不必再跟着我们走。明日遇得城池，我便寻个去处将大王临时安设了，今后禀明圣上，仍可赦大王无罪。”
“我随你们去。”他说着，把刀拿起来，在刀刃上吹一口气，道，“我就算不能亲手杀了他，也要看着他死。”
老张闻言，一愣。
司马敛虽对我的战略非常愤怒，死力反对，但仍然跟着我和老张一道上了路。
“小婿拜见翁舅。”他说道，向我端方一礼。
一个自夸聪明，万事算尽的妖孽，竟会犯下这般忽视，乃至于当下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成事。
曹叔从祖父那边学得的很多本领，如我所料，他也用到了明光道里。
为了保密起见，夜里，我们未曾在乡间投宿，只在野地里落脚。吕稷等人明显早已风俗了这般糊口，点了篝火，取出糗粮，世人各自姑息着围坐安息。
我看着他，心虽放下了些，却仍不结壮。
司马敛看了看，接过，仍不说话。
“女君何必在司马敛身高低很多工夫。”老张劝道，“那薛敬既早有与司马敛联婚之意，天然是想坐稳国丈之位，见司马敛拒婚，方与张弥之联手。我等杀了张弥之，司马敛又肯转头，薛敬抵挡无益，自会从了司马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