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长公主拿捏公子,除了迫他回归桓氏,约莫还打着北军的主张。北军心向着公子,若公子反了秦王, 北军天然也会反秦王。
我讶然,道:“张弥之虽畴前与大王不睦,也到底护着大王逃出了雒阳,大王怎这般恨他?”
“如此。”我说,“婚事也无妨了”
曹麟这教主,虽不开坛讲法,也不常常受世人朝拜,乃至常常似凡人普通出入行走。但他身上经常会冒出些奇异的事,让人们对他的神力坚信不疑。
老张笑道:“女君公然沉思熟虑。”
“我随你们去。”他说着,把刀拿起来,在刀刃上吹一口气,道,“我就算不能亲手杀了他,也要看着他死。”
甚么小童才生出来就喊出曹麟名号的奇闻便不说了,另有些大家称奇的轶事,比如夜里教众祭拜时,忽闻狐哭枭鸣,夜空中俄然火光闪现,连成“真龙再世”四字;比如某事某地乡中遭受大旱,村夫求雨不得,经曹麟指导,在一处冒出五彩云朵的处所挖开泥土,公然就得了泉水;比如曾有人得了一身怪病,曹麟闻知以后,亲身赶到,说他命不该绝,赐下神药,不久即病愈如初……此中最令教众们口口相传的,是曹麟曾在一片金光迷雾中俄然现身,又俄然消逝,可谓真逼真切的神迹。
司马敛面如死灰。
司马敛看了看,接过,仍不说话。
少顷,他似深吸一口气,再看向我的时候,神采已经变得安静。
秦王,当真甚么都不晓得么?
想到这小我,我又憋上了一口气。
不久, 我便与老张等人商讨下了去分头行事之计。
我说:“蒋亢在范县布下了两万兵马。我等杀了蒋亢以后,这些兵马定然一时大乱。范县乃冲要之地,不管这些兵马原地滞留还是撤回无盐,皆不是功德,但若可招安下来,教他们重新回归曹叔麾下,则无异为曹叔下了一城,可反过来威慑无盐,归拢民气。”
司马敛一怔,没说话。
一个自夸聪明,万事算尽的妖孽,竟会犯下这般忽视,乃至于当下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成事。
我看着他,心虽放下了些,却仍不结壮。
“如此,唯有快马加鞭,日夜兼程追逐。”老张沉吟半晌,道,“当下东平国到雒阳的驿道虽断绝,老叟手中仍有暗线,可在沿途几处乡邑中换马,只是要辛苦了程兄弟。”
我在他中间坐下,道:“大王如果踌躇,可不必再跟着我们走。明日遇得城池,我便寻个去处将大王临时安设了,今后禀明圣上,仍可赦大王无罪。”
他身上另有伤,不便远行。幸而老张在这四周的乡中设有落脚的暗点,阿桐可跟着剩下的人去那边将养,等将来再与我等相聚。
“小婿拜见翁舅。”他说道,向我端方一礼。
我说:“据我所知,你常跟着曹叔露面,在教中约莫识得很多人。”
蓦地,秦王的话仿佛又反响在耳旁。
我安抚道:“等我措置完这些事,有了余暇,天然还会来见你。这些日子内里都不平稳,你须好好保重,遇事要听弟兄们的话,切不成单独乱走。”
司马敛吃了几口糗粮以后就没有再吃,单独坐在一处篝火旁,在一块石头上渐渐地磨着刀。
司马敛虽对我的战略非常愤怒,死力反对,但仍然跟着我和老张一道上了路。
他纠结了好一会,道:“小婿拜见翁舅。”
老张讶然。
“无妨。”司马敛道。
蒋亢拿着我的信物, 必是早已日夜兼程送往雒阳去了, 虽一时飞不到雒阳, 当下也已经在半途。现在蒋亢往范县讨论, 三方结合已成雏形,大长公主那边一旦获得信物,定然不会迟延,慢上半日一日,都风险极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