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张答道:“大王稍安勿躁,城中情势未明,待我等刺探清楚再议不迟。”
我不由有些佩服曹叔,老张对他的崇拜已然是爱屋及乌,连这装神弄鬼之事都能说得如此正气凛然。
我点头。
范县是个小处所, 香火畅旺的道观只要一处。方士们畴前也炼些丹药, 不过这物什都是有钱人买的, 近年动乱频繁,特别东平王归天以后, 东平国民气惶惑, 豪族和贵胄们日日想的都是守财保命的事, 丹药这等虚无之物求购者天然就少了很多。
方冉点头,道:“未曾。他们虽为会盟而来,却信不过蒋亢,安闲西城外安营。蒋亢与他们闲谈,也是在西城外的一处临时搭设的大帐中。想来这闲谈颇是顺利,蒋亢本日令我等办了大宗酒肉,说是彻夜要大宴来宾。”
我笑了笑:“薛尚若真这般傻,便不会轻易投机活到本日。大王放心好了,他只会察看情势,一旦风声不对,便定然会投到大王这边,到了当时,大王自可与他再叙翁婿之情。”
至于薛尚和蒋亢,我发起由我自行完成。
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
老张道:“自是晓得, 曹先生信赖老叟,从不坦白。有几次, 老叟还帮曹先生设下构造。”
我忙谢过,提着食盒,跟着带路的卫士往营内而去。
我听得这话, 讶然。
老张点头,笑了笑,感慨:“当年明光道草创,老叟从公子身上见得如此神迹,惊为天人。可惜曹先生觉得这些怪力乱神的奇术终非正道, 只在攻陷新城时,为了汇集新教众用过几次。”
因而,我请方冉给我备了一只食盒,内里必须盛着肉,至因而甚么肉,并无所谓。
故而我到那道观里, 凭着三寸不烂之舌, 没多久就买下了充足的药, 还顺带买下了一身方士的鹤氅、高冠和一柄塵尾。
一起处理薛尚和蒋亢。
我正要再说,却见他挥挥手:“去吧,薛将军忙得很,尔等做完了事便速速分开,不成打搅了将军。”
他将那些打扮之物拿起来看了看, 道:“女君之意, 是让老叟来替公子做那腾云显形之事?”
“张先生可来了!”酬酢过后,他忙问,“当下各处风言风语,都说公子将教主之位让给了蒋亢,我等日夜忧心,也不知详情。”
老张没筹算答复这话,只劝他去安息,司马敛一脸无趣,走开了。世人在树林中吃了些糗粮,忽而听得内里传来几声斑鸠的叫声。
“如此, ”我猎奇道,“你既晓得这是哄人把戏,也仍情愿帮忙曹叔和曹麟么?”
本来我还想着这些人不在一处不好清算,现在倒是有了现成的良机。
走了小半日以后,范县已经在望。
方冉叹口气,道:“还能如何,军中的将官都是蒋亢的人,弟兄们虽不满,也只能忍气吞声。”
“哦?”那将官瞥了瞥我手里的食盒,道,“翻开来看。”
“蒋亢只是摔了被子案台?”我问,“可有其他行动?”
我老张及相视一眼,皆已了然。
“是了,另有一事。”方冉道,“就在我刚才出来之前,在官署里传闻蒋亢发了好大一顿怒。我找人探听,说是无盐那边传来了急报,也不知是出了甚么事,让蒋亢怒得把杯子案台都摔了。”
“就在西城外方冉,那议事大帐地点的虎帐里。”方冉道,“本日议事以后,蒋亢令军士将大帐拆了,摆起结案席,说与诸侯缔盟,乃是明光道的丧事,要与众将士同饮缔盟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