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王没有说话,盯着我,喝一口茶。
少顷,他将那帛书丢在案上, 道:“你忘了一件事。”
“要去那边?”
“孤本日累了。”他持续拿起荷叶包,将一把鱼食撒入水中,“你走吧。”
我讶然,想了想,道:“返来做甚?”
“当然信。”我说,“殿下当下大权在握,金口玉言,自可随心所欲。不过有一事,殿下须得想清楚。殿下前番抱病时,服了很多药。”
秦王的嘴角抽了一下。
“恰是。”公子道,“我传闻你去见了曹先生,便去寻你,见到这白鹤。曹先生说你定然也想见它,我便将它抱来了。”
“云霓生。”
他终究说出了至心话, 公然不能汲引, 无耻老贼。
“恰是。”
我未想到他问起这个,点头:“恰是。”
我心中一喜,却道:“可曹叔和阿麟也甚是喜好它,他们不肯如何办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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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走出秦王的宫室以后,忽而瞥见火线立着一小我,立在一棵盛开的杏花树下,白衣玉冠,身形颀长,正昂首赏识着繁花。
我深吸一口,不由浅笑。
一轮落日挂在天涯,红彤彤的,将云彩染得金黄透红,将行宫中的花木楼台映得光辉醉人。
“此事,你早已晓得?”秦霸道。
四周无人打搅,也不再有旁事催促,我们享用着来之不易的安静,闲庭信步,走得很慢。
“说了甚么?”他问。
“多谢殿下。”我慎重一礼,说罢,转成分开。
我转头。
“这朝廷中归正少不得勾心斗角尔虞我诈。”秦霸道,“你可返来讹孤的金子。”
秦王看着我, 气极而笑。
“恰是。”我说,“这些年它一向跟着曹叔,我思念了好久。”
公子将它摸了摸,它又乖乖地停了下来。
“是曹叔给你的?”我问。
我浅笑:“先前殿下与明光道还未媾和,自是为了防着殿下抹不开表亲情面,把江山都送给了明光道。”
这话的声音略有些低,带着莫名的暖和。
秦王谛视着我,也不晓得他信是不信,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平静模样。
“不过交代些后事。”我望着他,“你与你母亲谈过了?”
甚么别人,净扯些遁辞,这清楚是与我抬杠。
我说:“我与元月朔贯不计算这很多,殿下如果感觉不当,便认我做女儿吧, 恰好殿下仍无子嗣,我今后生下后代, 定然教他们叫你一声外祖父。”
“信不信,自是由殿下。”我一脸纯良,“我不会害殿下,就像殿下不会害我一样。”
我没有别的话再说,向他一礼,辞职而去。
“何意?”他问。
我说:“董贵嫔宫中所供奉的神龛里,除了庐陵王和都安乡侯董禄的牌位,另有一块空的。殿下可晓得?”
我点头。
“何事?”我问。
公子又看向阿白,目光猎奇:“这就是你祖父那只白鹤的后代?”
秦王冷冷道:“你信不信,孤当下便可让人将你绑了,拖出去斩首?”
“阿白?”我又惊又喜,忙走畴昔。
“还未想好。”我说。
我看着他,有些惊奇。
我欣喜不已,伸脱手,将阿白抱在怀里,从它的头抚摩到背。
秦王闲适地倚在阑干上:“孤甚为佩服曹先生,自不会难堪他, 不过曹麟身为明光玄门主, 又是甚前朝真龙, 就算孤要放过他,只怕别人也不肯。”
秦王忽而笑了起来。
“你去见了秦王?”他问。
我有些不大信赖:“你?”
“殿下,”我说,“董贵嫔为殿下劳累半生,当下已是垂暮之年,殿下若给她带回这般好动静,难道大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