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他纠结的模样，我实在有些心疼，见公子这般，心机不由一动。
内宫中传出动静，荀尚本日仍在庆成殿理政。
我吃了一惊。
不久，他派人去淮阴侯府的人返来了，禀报说皇太孙本日去太学，沈冲一早就去了东宫，与皇太孙随行。
到底还是被他发觉了。我晓得嘴硬无益，朝四周看了看，点了点头。
我一愣，抬眼。
我看着他憋闷的模样，心底感喟。
但是这般状况，于我而言倒是毒手。若我随公子入宫，彻夜必定要困在宫城当中，荀府那边……
我还晓得大长公主特地叮咛，若遇太子领兵，桓氏和王氏的人切不成与之冲撞。
“府中这么多人，不缺我一个。”公子淡淡道，自往房中而去。
送走统统人以后，公子便烦躁不已。
我听着这话，有些怔怔。
工夫一点点变更，太阳垂垂西斜。
她的手很有些用力，停在他的肩头上，手指嵌下。
心头忽而生起些道不明的滋味，像是被甚么捏了一下。
他的神采虽仍如平常普通不辨喜怒，但走来走去，不管练剑还是骑马，都玩弄两下便罢；好不轻易坐到书房中，他坐在案前，却无所行动。书好久也没有翻上一页，砚台里的墨水干了也未写上一个字。
公子面无神采，道：“晓得了。”说罢，他让那人退下，静坐不语。
这里花木富强，挨着墙根的处统统一棵石榴树，生得非常高大, 枝头伸出了墙头, 搭在上面。我看四下无人，学了两声斑鸠叫, 未几，墙别传来四声。
“我颠末窗边时，不留意听到了两句。”我说着，粉饰地岔开话，“公子，主公及大长公主想来已是安排安妥，公子依计行事便是，何必违背？”
“嗯，快些便是。”公子神采不改，自顾地宽了外袍。
“殿中卫士全数加起来也不过八百，内宫中最缺的便是人手。”公子神采果断，“此事一损俱损，无人可苟全，便是躲在府中，亦不得置身事外。现在圣上、太后及母亲在宫中如深陷囹圄，我岂可袖手而待，全无作为？”
只见他谛视着我，目光灼灼，仿佛洞穿统统。
“公子但是有苦衷？”我忍不住问道。
“安妥？”公子道，“如果安妥，母亲将两位嫂嫂和侄儿送走做甚？”
公然，过了一会，公子再度看向我，目光有些不定，眉头微微皱起。
现在得了这暗号, 我放下心来, 晓得只消待在桓府里, 比及入夜。一旦宫中脱手，我就到荀府外头去与曹叔汇合。
“霓生，”他神采严厉，“本日你就跟在我身边，不成出府去，晓得么？”
我忙追上去，道：“公子，街上甚是便要戒严，公子此时入宫，只怕来不及。”
我无言以对。
凌晨，我按着商定的时候, 去了一趟后院。
“霓生，”公子将我的话打断，“你晓得彻夜之事，是么？”
这话听上去跟他在遮胡关时一样固执。公子的脾气我晓得，一旦有了定夺，九头牛也拉不回。
公子沉默了一下，道：“若不然，你有多远便走多远，莫再返来。”
我讶然。
实在，大长公主想把我也带入宫中去，但她究竟也甚为正视公子的性命，思虑再三，将我留了下来。
大长公主走的时候，看着公子。
“嗯。”我说。
沈冲的脾气，我亦晓得。从昨日他来桓府的景象看，他和公子一样，晓得了倒荀之事。不过皇后等人对太子的算计，现在也不过是猜想，大长公主当未曾流露。即便如此，身为太子的臣属，沈冲也颇受折磨。
虽说公子的职责是照看桓府，但说实话，并没有甚么可需求照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