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麟见我对那二人的背影暴露打量之色,笑笑,道:“你放心,老张跟了父亲几年,通达得很,必不会误事。”
我与曹麟自幼熟悉,他有很多风俗我都晓得,直到现在也改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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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毫无疑色,行个礼应下以后,自去筹办。
当然,身上有这很多值钱之物,我天然不会当真单独上路。且如先前对曹麟所言,我一个远道而来的有钱孀妇,身边天然要有仆人。
曹麟道:“我父亲说,你一人在雒阳,终是势单力薄,若遇费事,定要去找我们。”
想让长公主出钱,公然还是装神弄鬼好使。
他就算现在晓得又如何?大发脾气么?
老张和吕稷在商定的城门外等待,我出了城以后,到了见面之处,二人一言不发地走过来。老张充作驾车的车夫,而吕稷充作保护,骑着一匹马在中间跟着。
我说:“哦?”
我想想他发脾气时别扭的模样,忍不住笑了笑。
“曹叔花了多少钱?我还他。”我说。
事出俄然,我内心非常计算了一番。
那是一份籍书, 上面写着云兰的来源。她家住在益州一个我从没听过名字的乡里, 出身商贾之家,是个三十多岁的孀妇,没有后代, 名下男女奴婢三人, 地步百亩。因是独生,回家奉侍父母,落在父母籍下。
曹麟笑笑:“这有何难,老张便是。且益州往淮南,一个仆人如何够,我再多给你寻个保护,再加个婢子。”
二人自是一笑而过, 我却为此闹了好几日脾气……此事太长远, 我几近已经想不去来, 不料曹叔仍记得清楚。
我叹口气,道:“奴婢昨夜梦见了家中先人托梦,道祖祠荒凉,若再不归去祭扫,只怕是不好。”
这马车天然也是长公主给的。她看上去比我还严峻。为了不让我在路上有闪失乃至误了大事,还想让家令派车送我,再加两个帮手的仆人。
我不觉得然:“我等畴前跟从祖父时,不也是经常说走便走,有甚难?”
我晓得这个名字的来源, 因为这是我给我本身取的。
看到这个名字,我啼笑皆非。
比如,他扯谎的时候,会不经意地玩弄手指。
我说:“这籍书是捏造的?”
长公主又令人赐了我两千钱,道:“云氏之贤,乃天下闻名。这些财帛你拿去,也为我购置些三牲酒肉,聊表情意。”
荆州及四周州郡皆鱼米之乡,多有粮商,这我自是晓得。
当日午后,我赶着一辆马车,悠哉地出了桓府。
三人一起上路的时候,已经是申时。
盘算了主张,我收好籍书,对曹麟道:“我本日便解缆回淮南。”
我问:“曹叔说行商,不知做的是甚么买卖?”
曹麟一愣。
我说:“天然是假装仆人。这籍书上的云兰乃是个有仆人有田产的妇人,天然不会孤身上路。”
我想了想,还是忍不住道:“阿麟,你和曹叔现在又要闯荡,万事皆须得保重为上。”
“放心好了,我父亲的本领你还不知?有甚可担忧。”曹麟不觉得然,道,“这倒是巧,我父亲也要我这般转告你。”
“你随霓生去一趟,她有何叮咛,照做便是,千万要顾问全面。”曹麟道。
曹麟目光闪了闪,笑笑:“也不是多大的买卖,不过是从那边运些粮食出去卖。”
“那夜这么多军士冲出来,乱哄哄的,他们贼喊捉贼也不必然。”他说。
我这番话,虽用心说得七拐八绕,但短长之处亦一语点名。
我看着曹麟,踌躇了一会,道:“阿麟,荀府抄家那夜,荀尚藏匿起来的一万金遭人洗劫,不知去处。此事,你传闻未曾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