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官府是朝廷的,自是不一样。”
我忙道:“公子待身边人一贯宽和。”
我讪讪。
马车摇摇摆晃,分开了田宅。我一向望着那些熟谙的风景,直到消逝不见。
我看着他,又有些怔怔。
她叹口气:“如此,女君放心便是。”说罢,将钱收下。
“想来便来了。”公子持续闭上眼睛,不紧不慢,“我这些年听了他很多故事,自当也该表示表示。”
“莫非我不去赎,它便不会落入别姓之手?”
我说:“公子若不信,不若待后续再看。”说着,我眨眨眼,“赌一篇赋如何?”
公子猜疑地看我一眼:“这是你先人,又不是神佛,外人如何求得?”
我说:“祖父志不在此,他虽懂些学问,却非为官之道。”
“公子。”过了一会,我忍不住唤一声。
公子应下,让侍从将祭奠的酒肉都交给在场的耕户,让他们各自去分。
我就算因为倒一手又多挣了些金子,但如我方才所言,就算公子将田庄给我,它也仍然是姓桓不姓云。折腾来折腾去,它仍然不是真正属于我,我就算有再多的金子又有何用?
公子公然有备而来, 酒肉三牲一应俱全。
这时,青玄号召我上路,我与世人别过,登上车去。
公子道:“我既是为你祖父而来,自当要到墓前拜见。”
陶氏神采动了动,却再度暴露哀戚之色,拉过我的手:“倒是难堪女君了。若云公晓得你竟去奉养别人,也不知如何难过。”说着,她眼圈又红起来,“可惜我等无能,竟有力救你……”说着,她再度抽泣起来。
“你何时学得这般啰嗦?”他冷冷道,“想让我将祭品都收归去?”
公子睨着我:“又是你算的?”
我讶然,心忽而提起,看向公子。
林勋走过来讲,彻夜还要回钟离县城中过夜,再不分开,只怕城门关了便不好进了。
不过,固然公子的来到让我非常慌乱了一番,但我并不活力。方才在田庄里见到他的时候,烦躁的心忽而安稳了下来。
祖父墓前仍和昨日普通,还摆着些我昨日留下的祭品。公子看了看,问伍祥,“此处亦是尔等常日照看?”
“嗯?”公子还未睡着,闭着眼睛应道。
“不成么?”他说。
“不过问问。”公子道,“你常日不是总与我说淮南如何如何好么?”
“当是酉时过半了。”我说。
“想来常日待你也不错?”陶氏又问。
想想他常日在人前的模样,我想说他也并非总这般慈爱,只是本日不晓得吃错了甚么药。
我这么想着,一度有打动要说“好啊”。
陶氏感慨了一会,擦擦眼泪,对我道:“我也知你是身不由己,等闲不得返来看。不过就算这田产卖了去,云氏的祖坟也在,我等都替你照看着,你放心便是。”
“公子可要来拜一拜?”我拜过以后, 对公子奉迎地说, “这祠中许愿可灵了, 求财求运皆可。”
“公子美意,我心领了。”我点头道,“不过公子不必如此。”
这倒是确切。自云晁以后,云氏一向不求贵显,若不是我那族叔一心求官,恐怕长公主和沈冲对我的来源也无从晓得。
听着这话,我心中又是欣喜又是难过。
“那你外祖家呢?”
公子瞥着我,低垂的眼睫下,眸光如墨。
公子:“……”
陶氏暴露惊奇之色。
欣喜的是固然我落了难,他们也仍然存着恩德。在雒阳见多了情面冷暖尔虞我诈,蓦地遇得这般温情,让人不由感慨万千。而难过的,自是这统统到底还是因为本身当年的不慎。如果不是我走错了那一步,也不会落得本日这般身份,还扳连这些真正体贴我的人牵肠挂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