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愣了愣。
我正要跟着他去帮手,公子却又将我止住,道,“你看着鱼,莫教野狗叼了。”
公子走到水边,望了望,神采非常怡然。
公子却似毫不在乎,看了看内里的天气,道,“霓生,随我去骑马。”
因为青玄的忽视,公子的刀剑等物都没有带出来,也没有带上他常日练习喜好用的笔墨和纸张。
公子点头:“这鱼已经刺伤,死了就不好吃了,须得现在就做。”
公子从雒阳去淮南的路上,已经派人到谯郡来筹办祭奠之事,三牲果品等祭物早已预备好,一应俱全。
他说话的模样非常当真,我忍俊不由。只觉这话从公子嘴里出来,比看这些风景成心机多了。
“另有很多,凉了便不好吃了。”公子道。
公子:“……”
据公子说,迩来宫中和朝中多事, 桓肃早就想回谯郡来拜拜先人要求护佑, 但是在抽不开身, 故而公子提出他替桓肃来祭拜一趟, 桓肃很快就承诺了。
公子没有答话,却指指不远处:“瞥见那道小河未曾?”
未几,禾草被点起,公子将干柴架在上面,将火拨旺。
“偶然也游水,”公子道,“不过游水并非最风趣。”
我将这屋子四下打量,只见陈列虽粗陋,却清算得非常洁净。
“开初是阿丁,厥后我感觉风趣,便本身来烧。”公子道。
公子道:“再去寻些吃的。”
“公子要去那边?”我问。
我笑笑,不再谦让,风雅地接了过来。谨慎地在上面吹了几口气,咬下一点。
我瞅他:“甚怪不得?”
我点头:“不爬树如何摘得桑果?”
“阿丁去了以后,我好久未曾见你,觉得你再不来了。”老妇道,“本日来此,可又是要换酒食?”
我和公子皆是一怔,莫名的,我的耳根热起来,哭笑不得。
“黄酒有,酥饼未曾做,你且坐着,我现下去给你做来。”说罢,她将食盒捧走,到灶台边上煮食去。
我瘪瘪嘴角:“未曾。”
这是桓府的端庄祭祖,场面天然要比淮南的那场昌大很多,礼节烦琐,祭拜了一整日才罢。
公子看着我,莞尔。火苗的光映在他的脸上,带着一层暖和。
少顷,他转转头去,将烤好的鱼放在一边,又将鱼篓里剩下的鱼串起,持续烤起来。
即便公子穿戴一身平常的衣袍,不带侍从,在雒阳那样的处所,也很少有人能够忽视他。何况这这般乡野之地。
可惜鱼篓不大,未多时就满了。
我问公子:“公子畴前与阿丁得了酒食,往那边去吃?”
我又惊又喜,不由笑起来。
公子:“……”
“自是现在。”公子说着,站起家来。
因而,公子骑着青云骢,我则挑了一匹白额枣红马,一前一后出了祖宅。
他神采果断,我也只幸亏一旁的石头上坐下,看他脱手。
哪来的野狗……我四下里望了望,哂然。
公子看我一眼,唇角弯了弯:“我为何不会捕鱼?”
我鄙夷:“请他们来做甚,还不如我祖父晓得很多。且我想看甚么就看甚么,祖父从不逼我看经史女诫。”
我看看公子,笑笑,用心道:“他也眉清目秀,阿媪怎不说他是女子?”
他晓得如何烧火不会冒出浓烟,免得将鱼熏黑;那石头灶台也搭得非常讲究,不高不低,鱼架在上面,不会被火烧到,却能烤熟。
“但是畴前那总跟着阿丁来换酒食的儿郎?”她问。
“宅中一个叫阿丁的老仆。”公子道,“可他三年前就不在了。”
公子说和我去,就真的是和我去。
公子不时翻动着,鱼皮和鱼肉的色彩垂垂变黄,鱼油在上面点点炸开,闻着那味道,我也不由咽了咽口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