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用不着探听。”我神采自如,“淮阴侯与表公子曾提及过此事,略加猜测,便可知起因。”
我心中不觉得然,感觉不过是那些人的钱给少了。如果公子拿个几金去换,朱阿媪一定还会想甚么烤鱼。
“何事?”
再看向公子,他也走得不紧不慢,眼睛望着远处,仿佛仍在回味。
公子将朱阿媪的荷叶包翻开,拈起一块酥饼,吃了起来。
公子没有接话,看着我,目光中很有些玩味。
我猎奇地问:“莫非这些事只能在谯郡做?”
“小人不得不急。”林勋哭丧着脸道,“长公主从雒阳派了内官来送信,问公子在那边,小人几近蒙不畴昔?”
他的设法公然还是又回到了这里,我毫不料外。早在去河西之前,我就晓得,他的志向向来不是做甚么议郎。
公子看着我,半晌,道,“你穿女装也甚好。”
“送信?”公子讶然,“那内官在那边?”
这话倒是不错。
我说:“据我所知,自先帝以来,门下省诸近侍之职,皆天子亲身选任。拔擢之人,皆大多为世家出身的才俊士人,如本日般,外戚、宗室并重,乃从所未有。”
“我说过就在四周逛逛,有甚焦急。”公子道。
公子点点头,半晌,却又点头。
“他们自会想到公子。”我莞尔一笑,“公子忘了先前传出去的赋?公子隐逸高贤之名,亦是世人皆知。公子但想,不管宗室还是外戚,再往散骑省塞人,温禹等人皆不会甘心;而对于宗室和外戚而言,此事对峙好久,成不成事倒成了其次,首要乃是不成使对方得逞。纵观全局,能让外戚、宗室及士人都对劲的人,天下有几个?”
我说:“自是传闻的,公子那赋甚为驰名,刺探刺探便知。”
我笑了笑:“皇后用事至今,已近两月;东平王当上散骑常侍,亦有月余。此事至今仍未决计,想来还要对峙些光阴。”
我点头。
可惜愉悦之时老是过得缓慢,不过一日,便要回雒阳去看那些人勾心斗角。
“傻瓜。”他昂着头,仿佛一只标致而宝贵的珍禽,只是插了一根草标。
我说:“如此,公子欲往那边将兵?”
“霓生,”好一会,他望着上方,低低道,“我不成再再家中赋闲下去。”
我说:“我出来之前,曽闻通直散骑侍郎要增至四人,另有一人空缺,不知现在可有人就任?”
“太后病重了。”公子沉声道。
公子道:“恰是。”
“霓生,与我说话。”公子忽而问。
望望来路,那人明显不会追来了。
我踌躇了一下, 也伸脱手去。公子的手掌暖和, 将我的手握住,稍一用力, 便将我拉了上去。
公子暴露猜疑之色:“怎你传闻了便可猜测,我却未曾从别人那边得知?”
“上虞侯庞宽成心让其侄庞融充当,皇后亦是此意。且东平王为散骑常侍,亦成心以其子充当。”公子道,“东平王一贯主张摒除外戚干政,在宗室当中,乃是不成多得的倔强之人。”
我接过一杯, 尝一口,只觉清而不冲,余味倒是绵长,公然也是上品。
我转头,他从隐枕上坐了起来,书翻了几页丢在一边,仿佛偶然浏览。
这要求看上去实在不凡是理,我一个侍婢,何足让长公主特别顾虑?
公子不睬我,转转头去持续悠然看风景,侧脸上,唇边上一点弯起的影子却模糊可见。
我感觉跟他比起来,我反而像个大户人家里出来的矫情后辈,嫌这嫌那。
公子道:“话虽如此,只怕不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