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:“此事不难,奴婢亦有计议。只是此事干系严峻,虽上天有示,亦难防万一,公主须得考虑全面。”
“此难要解,只怕较先前更加烦琐。”我叹口气道。
我点头:“恰是。”
不过,并非是对皇后脱手脚,而是对皇后大献殷勤。
这一步一步,都是我在淮南赎地以后就想好的,若无不测,年前便可结束。而在大事完成之前,我须得步步谨慎,稳妥为上。
长公主神采沉下,目光不定:“这……”
“这便是奴婢所说的下策。”我说,“万一圣上不得医治,公主当务之急,便是守住先帝基业,以防大乱。”
我忙道:“奴婢不敢。”
我说:“长公主但想,一旦皇太孙遇害,局势将会如何?”
公子畴昔,与世人见了礼,再看了看太后, 目光亦沉重下来。
闻知长公主等人去了宫中, 公子也不安息, 换了一身衣服, 就让我随他一道入宫。
长公主一愣:“诸侯王?”
桓府这般大队人马, 一看就是来头不小,无人敢惹,路上天然也不会像我来时那样碰到山贼匪贼。
长公主对劲点头,揉了揉额角:“本日之言,到此为止,你说的我都晓得了,去吧。”
长公主沉吟半晌,又道:“如你所言,豫章王将国中兵马调来,可就算进得雒阳,还须得入宫城,难道要先大战一场?”
我说:“公主有所不知,贾勉暴亡之事,实与蔡敏无关。彼时寺人篡权,与贾勉等重臣争斗甚烈,此事乃是有报酬撤除贾勉,偷将贾勉的药掉了包,却嫁祸给了蔡敏。这般祸事非同小可,蔡氏族人亦今后谨言慎行,为免事端,再不敢用此药。”
我晓得她这是装蒜,公子的去处,不成能瞒得过她。
我浅笑:“公主可知,公子此番也去了淮南,助奴婢拜祭先祖?”
子时之前,长公主已经将金子供奉到了浮图祠里,封闭流派。我设下构造偷梁换柱以后,大风雅方地现身,沐浴换衣,又大风雅方地与长公主一起回到浮图祠中,作法问卦。
我掐了掐指头,道:“彻夜子时乃是大吉。”说罢,眉头皱了皱眉,“只是……”
长公主吃一惊:“有这等事?”说罢,她却暴露疑色,“那蔡氏如有这等神药,难道早已闻名天下。”
“公主不成小觑宁寿县主。”我说,“豫章王世子年幼,王后卧病,这些年乃是她助豫章王理事,豫章王每逢聚宴会客,宁寿县主也俱是伴随在侧。放眼天下诸王国,又有几个王世子如宁寿县主这般受倚重?”
长公主神采无波无澜。
她又惊又喜,却又不解:“你先前不是说,圣上之事乃天机,有力卜问,故没法医治?”
据奉侍的宫人说,太后在宫变那夜的惊吓以后,就一向心神不宁, 夜里常常惊醒。当时太医来看过以后, 说太后年纪大了, 心力弱退,本来就易受轰动,而那夜乃是吃惊过分,故而致此。太医给太后开了些宁神的药,但无济于事,不久以后,太后得了一场风寒。
第四日的午后,公子一行回到了雒阳。
我点头,笑了笑,道:“且据奴婢所知,秦王尚且无嗣。公主可想过,他得了天下,又传给何人?”
“以豫章国之力,若皇后以豫章王为患,又岂会放他就国?此事既然可成,便可见皇后已对豫章王不再顾忌。”
长公主忙问:“何时?”
长公主皱眉,道:“下毒之事不过皇后骗局,那蔡允元便是虎伥。”
长公主问:“何事?”
我说:“蔡允元虽入太医署已有二十余年,然一向不过是个医士,而与其同龄的太医张缇已官至太医令。蔡允元对此甚为不满,亦是以与张缇不善。蔡允元曾有建功受封之念,曾向皇后提出医治圣上,然皇后不但不准,还将其斥责了一通。公主但想,若此时公主表示明路,蔡允元岂会不肯?公主放心,待得依奴婢之计行事,蔡允元必是断念塌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