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一旦到了这一步,圣上又将置于何地?”
长公主道:“自是皇后以圣上名义下诏,将平原王立为太子。”
“当时的丞相贾勉中风不成言语,服下蔡敏的药以后,第二日便暴亡。朝廷以暗害重臣之罪,将蔡敏拘系下狱,不日以后,蔡敏即非命狱中,此药亦再无声气。”
太后卧在榻上,双目紧闭, 人事不省。
我说:“蔡氏世代行医,最特长的便是毒物,前朝太医蔡敏曾配过一剂药,叫风回散,凡人服下,未出三刻即毙命;而中风者服下,则可瞬息见效,病愈如初。”
我说:“若要阳气充分,须得二百金来化。”
长公主神采沉了沉,道:“如此,你有何计议?”
先前,他已经对我鬼鬼祟祟的行迹有了思疑,我各种瞎掰才对付畴昔。现在他不消上朝又不去国子学,白日里,我很难找到合适的来由在他面前脱身。
如我所愿,因得白日驰驱,夜里,公子睡得很早。
我说:“现在太后又卧病,只怕命数有变,须得再算。”
“这便是须得长公主决定之处。”我看着她,“圣上病势沉重如此,虽每日药石不竭,依太医之言,亦撑不过半年。若公主听任不管,半年以后山陵崩,则是佞报酬所欲为之时。等死,不若一搏,公主明鉴。”
我说:“是,也不是。”
至于为何不成让他晓得,来由有二。
长公主目光隐动。
“圣上病体可见好转?”我又问。
“宁寿县主?”长公主讶然,“她一个女儿家,说得何事?”
“这便是盘曲之处。”我笑了笑,“蔡敏当年制得此药时,确曾名声大噪,然很快便出了事。”
闻知长公主等人去了宫中, 公子也不安息, 换了一身衣服, 就让我随他一道入宫。
长公主忙问:“何时?”
“二百金?”长公主亦暴露些骇怪之色,好一会,点头:“如此,你早做筹办。”
我忙道:“奴婢不敢。”
“别人?何人?”长公主道。
我说:“圣上虽可治,但皇后把握禁军大权。她杀了太子、荀氏和谢氏,孤注一掷,本已十拿九稳。圣上一旦醒转,他们必是自知大难临头,难保不会做出弑君之事。”
我说:“皇背工握禁军,自是不会放豫章王出去。不过圣上若能出去,则可省了此事。”
“机会?”长公主冷哼,“这般脆弱奸刁之徒,不过是只想投机,要别人先出头罢了。”
我点头:“恰是。”
我问:“上回在东宫时,豫章王说要去官就国,不知他去了么”
我说:“话虽如此,可中风之症难治,公主亦晓得。若要保圣上必定醒来,也只要靠此人。”
长公主点头,却皱眉道:“圣上对豫章王如此倚重,方入朝便以高官加身,岂料一旦有事,他亦与别人普透明哲保身,任由荀氏反叛。现在皇后图谋不轨,他又退得更快,将大事交与他,我甚为不放心。且你安知豫章王不会将我卖了?”
“他?”长公主不觉得然,“他那般惜命之人,已经被逼得去官就国,恐怕不会应许。”
据奉侍的宫人说,太后在宫变那夜的惊吓以后,就一向心神不宁, 夜里常常惊醒。当时太医来看过以后, 说太后年纪大了, 心力弱退,本来就易受轰动,而那夜乃是吃惊过分,故而致此。太医给太后开了些宁神的药,但无济于事,不久以后,太后得了一场风寒。
长公主目光炯炯,未几,变得沉着而果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