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启是秦王的字,听她主动提到,我心中微微一动,不由看向长公主。
“如此说来,她倒是有求于我。”半晌,她又问,“依你所见,我可承诺否?”
我说:“话虽如此,可桓氏与沈氏两家一贯共进退,现在大敌当前,还是和蔼为上。”
“他一贯那般心不在焉,又说他年纪尚轻事件繁忙,又说辽东无门当户对之人。”董贵嫔说着,又叹了一口气,“先帝若还在,定也要被他气上几次。”
我忙道:“凡事皆有吵嘴,奴婢不过替公主想一想坏处。”
“不是。”公子停了停,道,“霓生,你是聪明之人,不必靠卜卦来混合耳目。”
“那是因为公子不听劝。”我说,“公子若也像表公子那般,我说甚么都带着笑温文承诺,我必也不犟嘴。”
“霓生。”这时,公子已经走出门外,不紧不慢地唤了一声。
这话里话外已是有了意义,长公主是个夺目的,即接过话来,笑道:“哦?不知子启如何答复?”
“如此,便有劳公主挂记。”董贵嫔道,说罢,忽而有些感慨之色,“先帝临去之前,最不放心的便是子启,尝叮嘱老妇好好照顾,不成怠慢。现在此事若了,老妇就算旋即西去,亦可无所牵挂。”
“只不过是定下个意向,又不是正式行六礼。”长公主道,“先让有司定下,待得处理了宫中之事再让他晓得不迟。”
话到了嘴边,我却说不出来。
公子生硬地弯起一点笑:“霓生……”
长公主亦不久留,又搀起董贵嫔往宫室中去。回到了殿上,她酬酢两句,向董贵嫔告别。
董贵嫔暴露感激之色,将皇后迎入殿中。
我听到长公主又夸起了园中的花,董贵嫔叹道:“无人抚玩,好又有何用。老妇不似太后儿孙合座,宫中老是热烈的,上回子启回朝,我身材好了些以后,每日陪我到园中来,方感觉有了些新奇的兴趣。老妇当时便与他说,他已年纪不小,如果别的宗室贵爵,早已有了后代,老妇这宫中也不会老是这般冷僻。”
我笑笑:“公主过奖。”
董贵嫔应下,再度谢过。
此事固然因得我半途去淮南被打断,但长公主毕竟承诺过他,亦不好拂了面子。
“那不一样。”公子道,“你与我说话总犟嘴。”
“公子何来此问?”我作出不解之色。
我想起了皇后提亲的事,若无不测,公子和南阳公主的婚事便要定下了。
皇后笑了起来,神采温和。
皇后此来,坐得并不久。又闲谈了一番以后,她望望天气,与董贵嫔和长公主告别。
皇后道:“这是天然。公主婚事乃有司主持,妾不过先与公主提起,若府上无贰言,妾便可召宗伯及太常相商,以胜利德。”
“哦?”长公主道,“她拉拢我做甚。”
“不瞒公主,”沈延叹口气,“不佞此来,乃是又为了讨要府上的云霓生。”
董贵嫔身边只要一个老宫人,看模样是多年的亲信。长公主身边也只要一个我。他们二人渐渐地闲谈着,在花圃中的巷子里穿行,我和那宫人掉队两步跟着,亦步亦趋。
我说:“公主承诺了,只怕淮阴侯不喜。”
长公主听着,暴露嘲笑。
董贵嫔莞尔,没有说话,望了望不远处,道:“我甚爱此园,每日都到此处来闲坐,公主若不弃,随老妇前去小憩半晌如何?”
“想来贵嫔也见过。”长公主浅笑,“便是昌邑侯的第五女,名缇。常日里也来过宫中,想来贵嫔亦见过。”
“哦?”长公主暴露讶色,世人的目光都落向我。
“这么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