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闫春既然是他安插在太极宫的人,那么他晓得了蔡允元医治之事,也不敷为奇。
我看了一遍下来, 发明死的人天然是各有死法, 但被治好的人,则有一个共同的特性, 就是要经历一场高烧。
那烧热又长又短, 但退下来以后, 人就会较着好转,如蔡允元所言,此乃关隘。此事关于性命,蔡允元恐怕是出于谨慎,不敢把话说太满, 乃至于潘寔几近错过机会。
“大夏门外往东北一里,有一处长亭,那边常有旅人歇脚,你出去了便能瞥见。”闫春说着,将他的腰牌给我,笑笑,“桓公子畴前对我有恩,此物你拿去,上面是杜内官的名字,宫卫见了就会放行,可出入无阻。”
我愣了愣,看着他,有些迷惑:“我家公子不是在散骑省么?大夏门在北,官署在南,他怎会让我去大夏门?”
见我满面惊奇,先前说话那人却还是一脸平和。
“奴婢不是殿下之意。”我干脆装傻,“殿下实在狐疑太重,方才殿下所言,甚么使计,甚么王妃,奴婢全不晓得。”
我晓得秦王说话一贯不随便,就算真真假假,也有其目标。他如果真的想把我带走,约莫会真的脱手。
没想到这世上竟有比我还不要脸的人。
“殿下不怕我奉告长公主。”
“未曾说,他说要亲口奉告你。”闫春道,“他说他有急事不得□□,让我奉告你,他得空入宫,申时二刻,他在大夏门外等你。”
我内心翻个白眼,看着他,没有动。
心中不由有些焦心,如果那样,不但沈冲,全部战略以及公子恐怕都命悬一线……可惜我来到今后,一向没有见到桓瓖,亦没法从他那边晓得详细启事。
“恰是。”我说, “不知你是?”
闫春非常周道,让我换了一身内侍的衣裳,再配上这腰牌,仿佛是个太极宫里的人。
“秦王找奴婢来,不知有何见教。”我也让本身平静下来,问道。
我看到那物事,心中俄然“格登”一响,沉了下来。
秦王一笑,没说话。
“云霓生,”他说,“我家公子要见你。”
内侍笑了笑, 道:“鄙人闫春, 跟从杜内官, 在太极宫中奉侍了五年。”
秦王倒是一笑。
“殿下但是对我家公子有甚仇恨?”我嘲笑,“这般对于我一个侍婢,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。”
我盯着他,晓得此事还须缓缓图之,没有抵挡。半晌,随他往那茶舍走去。
“是么?”秦王不觉得意,“你不认也无妨,喝了这茶,孤便将你带走。”说罢,他看着我,淡淡一笑,“元初如果晓得了,不知会作何想。”
路上人来人往,那长亭上,也有好几拨人,有的给朋友故旧置酒送行,有的闲坐叙话,倒是热烈。
我心中一惊,忙问:“他可说了何事?”
待得终究走出大夏门,我按着闫春说的,往东北一里处疾行。没多久,公然瞥见了一处长亭。
我迷惑不已。
潘寔方才去找卫尉,太极宫还未及封闭,我分开之时,凭着那腰牌,仍畅行无阻。
对于蔡允元给人试药的事, 我实在晓得很多。我曾以卜问凶吉为名, 让长公主将蔡允元给每人试药的手记拿给我看。蔡氏虽研讨偏门,但不愧是医官世家,治学非常松散。蔡允元给每个试药的病人都一一做了记录,春秋、病史、每日服药的环境等等都记得非常用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