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子喟叹一声,道:“我仍未想通。”
我平静自如:“自是在公子入眠以后所卜,半夜星象方才灵验。”
我在屋中静候,不到半个时候,公子返来了。
将官军士皆应下,随即往城下而去。
遮胡关再往西,便是石燕城。
我倒是松了口气。
公子虽披着一张超然世外的皮,实则也是个热血易打动的纯真青年。
不必猜我也晓得,他的抱负必是又不成了,扣问之下,公然如此。
我说:“此卦上坤下兑,意地下有穴。昨日我夜观星象,彗星犯白虎,祸在西南。综此异象,往西南城角勘察,当有所获。”
他神采非常不悦,也不待我替他换衣,便把佩刀扔到一旁。
将官应下,令军士依言照办。
一旁的桓瓖闻得此言,道:“我亦此想。”
沈冲却看着我,笑笑,对公子说:“我觉得,倒是能够一试。”
二人皆讶然。
我震惊状:“如此说来,鲜卑人等闲放弃遮胡关,公然别有所图!”
“隧道!”军士镇静大喊,“主簿、都督!有隧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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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看看公子,他神采不定,但没有再反对。我当他默许了,笑笑,取出占卜之物。
沈冲对我道:“霓生,你且去卜来,若应验了,我自有赏。”
我看向舆图,问公子:“以公子之见,若鲜卑人若要断我粮道,当攻击那边?”
“元初所虑极是,遮胡关乃关键,不成轻视。元初乃主簿,逸之乃录事,子泉亦身负后军之重。有诸位坐镇,余可高枕无忧矣。”荀尚如是道。
荀尚闻言大慰,将公子嘉奖了一番,然后,令公子领两千兵马,留守遮胡关。
“主簿主簿,我若想做主簿,来河西做甚!”公子忿忿道。
“此地,”他指指上面,道,“据标兵回报,因邻近石燕海,草木甚为富强,高可匿人。若秃发磐将兵马藏匿在此,待我军攻打石燕城之时,依托遮胡关,截断后路……”
沈冲看着我,亦有些迷惑之色。
我说:“公子不若将此虑禀明将军,若将军可解,难道大善?雄师即将开赴,事关严峻,不宜迟延!”
公子气结。
沈冲对此无贰言,道:“既是将军之命,我等尽忠职守便是。”
关城中蓦地温馨了很多。
我见机会已至,咳一声,道:“不若让我来问上一卦,或可有解。”
公子脑筋比姓荀的好用,确是可塑之才。只不过毕竟初涉战事,不免纸上谈兵,有所偏差。
荀尚唯恐秃发磐跑得太快,占有遮胡关以后,未作很多休整,持续亲身领兵朝石燕城而去。
他看着公子,毫无廉耻地鼓励道:“我觉得这般安排尚欠全面。火线安危,实关乎存亡。在我看来,凉州更抓紧急,你二人不若随我巡查粮道,一起往武威去。”
如此宝地,的确是埋伏打劫、关门围歼之首选。
“此地距石燕城不过三十里,前锋皆骑卒,彻夜可至,明日一早,便可攻城。”沈冲道,“若顺利,将军三日可返,还朝近在面前。”
沈冲则很有耐烦,待我算卦结束,问道:“如何?”
公子道:“可遮胡关这般易守难攻,他们如何夺回?无十全掌控,又怎敢如此设想?”
将官对公子道:“主簿,此地有鲜卑人畜尸首,将军疑有疫病,曾命令我等不得靠近。”
公子道:“我亦思考此事。若要截断粮道,须倚仗天时,或山险或河川,然自凉州至此,地广而平,偶有此等险要,亦不敷扼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