站在御花圃中，他昂首望着东南角的宫室，琉璃瓦熠熠，飞檐层层，那曾是他的母妃糊口的处所，现在已经入住新人，再寻不到齐妃在时的模样了。
李昀是她的儿子，但他更是齐妃的儿子。
两道口谕，一道到了公主府，把林驸马骂了个狗血淋头，一道到了秦家，让秦骏闭门思过。
李昀这才开口，声音温润：“娘娘，林勉清是驸马，他娶了皇姐，天然要与其他男人分歧了的。”
圣上看重科举，看重人才培养，国子监是正儿八经读书的处所，却出了这等事情。
话音未落，长安已经跳了起来：“瞒甚么呀！小五是我弟弟，不护着我，莫非护着他林勉清吗？”
李昀唇角噙着笑，也不回嘴甚么，手执茶壶替淑妃添了一盏大红袍。
谢筝站在榜下，来回看了两遍，迷惑地问身边的陆毓衍：“楚昱杰文采出众，为何没有他的名字？”
李昀点头应了。
骂完了易仕源，圣上把段大人叫来骂了一刻钟，说段立钧年纪悄悄，在国子监里就学会了拉党结社，不学无术，整日里混闹厮混，段大人方才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，又挨了一顿训，归去的时候，连路都走不稳了。
李昀笑弯了眼：“骂了，劈脸盖脸，说我做事不知分寸，我说是我这个做舅爷的咽不下这口气，不管我是甚么身份，本日都要让姐夫闹个没脸。”
想起和顺端庄的母妃，李昀的眼中添了几分暖意。
“护着你？”淑妃气笑了，指了李昀与长安道，“看看、看看，如何护的？今儿个刚晓得事情了，小五转头让人从教坊司挑了五六个模样清俊的乐工送到了公主府，你们两姐弟真是！这像话吗？我都怕叫人笑话死！转头圣上问起来，你们让我如何答呀？”
再者，监察案子的是李昀，若瞒下，李昀这替姐夫清算烂摊子的话柄就落下了。
易主簿教出如许的儿子来，别说是乌纱帽了，连产业恐怕是都要一并埋出来。
段立钧这案子，虽说他死前清闲的院子是秦骏收下的，但养瘦马一事与案情无关，顺天府能够抹畴昔，不把秦骏和林驸马的那些事儿留在檀卷上。
长安性子娇，自是不该的，抬声道：“我折腾？我不让您费心？清楚是驸马在外头闹得我没脸了！”
淑妃娘娘去皇后跟前问了安，回到韶华宫便关了宫门，称病谢客。
长安撅着嘴不说话了。
李昀笑而不言。
待长循分开，李昀才不疾不徐走出韶华宫，他的唇角还是带笑，神采暖和，只是眼底再不见涓滴笑意。
李昀问道：“皇姐在里头？”
挡住了其他宫妃，却没拦着长安公主和李昀。
李昀敛眉，笑容不减，道：“当用不当用，是父皇说了算，我又管不了吏部做事。”
淑妃说不过这两人的一通正理，那乐工都送到公主府了，也没有再叫返来的事理，干脆略过不提，与李昀提及旁的事情：“陆毓衍此人也有些本领，小五，他可当用？”
长安闻言，深觉得然地点头。
玄月初，都城中尽是桂花香，秋闱的成绩张榜，几家欢乐几家愁。
淑妃坐在靠窗的木炕上，一脸无法看着长安公主。
地砖上倒了只铜香炉，里头的香灰撒了一地，李昀估摸着是长安打落的。
“我哪是阿谁意义，我是说……”
淑妃握着长安的手拍了拍：“驸马毕竟是个男人，男人都……”
太仆寺卿战战兢兢的，就怕被治一个御下无方之罪。
雅间里候着的，是凌晨才入京的竹雾。
李昀入了韶华宫，沿着庑廊走到正殿外头，就闻声里头叮铃哐啷响，也不晓得又砸了甚么东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