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润卿翻着花名册,头都没有抬:“是啊,梁大人和郑大人都是圣上即位后前几年的进士,前后脚进的国子监,这都快三十年了,一个爬到司业,一个还是博士。”
郑博士的父母过世早,没享用过几年的儿孙福,郑博士金榜落款以后,念着韩家豢养过他的恩典,把寡居的韩四婆娘母女两人接进了都城。
陆毓衍闻言,起家往外头走。
陆毓衍亦不由弯了唇角。
陆毓衍抿着唇,看着韩婆子哭天抢地,而后不疾不徐站起来,出了屋子。
出了胡同,绕到酒楼,酒菜刚上桌,就有衙役急仓促寻来,拱手道:“抓到人了,是郑家的一个婆子,人已经押到顺天府去了。”
三人落座,府尹唤了个主簿出去做记录,清了清嗓子,开端问话。
婆子被关在一间斗室子里,里头只一张桌子,并几把椅子,再无其他安排。
梁夫人病中不能见客,梁大人进屋里取了花名册交给陆毓衍。
婆子姓韩。
特别是顺天府尹,苦哈哈了小半个月,总算是能摸着胡子笑了。
郑家外头已经挂上了白灯笼,模糊能闻声宅子里的哭声。
册子很薄,笔迹端方中不失大气,传闻是郑夫人写的。
他撇撇嘴,道:“不如叫阿黛来认一认?就算不能鉴定杀郑夫人的是不是韩婆子,起码能弄明白勒阿黛的是不是她,归正阿黛记东西清楚。”
他摸了摸鼻尖,假装若无其事地瞥了陆毓衍一眼。
苏润卿扑哧笑出了声,越想那场面越好笑,连声说“府尹大人高见”。
只是嘴巴不好罢了,若真把奶兄弟赶出去,让她跟她断了脚的男人吃不上饭,郑博士平生清名就损了。
苏润卿怔了怔,这话仿佛不是反话?
在她眼中,若不是郑夫人榜下择婿,以韩家和郑家的干系,她才是郑博士老婆的第一人选,她成了官夫人,那里还会有现在的苦日子?
苏润卿还是拎着他的油纸包,香味扑鼻,叫人恨不得席地而坐,大快朵颐。
苏润卿放下筷子,催着小二替他把烧鸡和卤牛肉包起来,提在手里跟了上去。
陆毓衍背手站着,目光似是落在院中的树上,廊上灯笼光落在一旁,他的半边身子隐在夜色中:“说得在理。”
郑博士刚出世的时候,他老娘没多少奶水,邻居韩四的婆娘喂了他几个月。
“贤侄、贤侄呐!”顺天府尹快步迎上来,眼睛眯成了一条缝,“虎父无犬子!陆大人的儿子,果然是,短长!短长!”
梁大人将小童抱起,满面笑容与两人先容:“这是犬子,年纪小,耐不住,非常调皮。”
顺天府尹问了半个多时候,韩婆子从一开端的怨气冲天,到厥后发言颠三倒四起来。
“我让人把她关在背面屋子里了,等你们过来问话,”顺天府尹的手悄悄指了指大堂方向,“都还在呢,把人拖到大堂上去审,就他们那样,摆布盯着,跟十八罗汉凸着眸子子瞪着似的,哪个还敢说话。”
奶娘跟着出来。
仿如果没瞧见府尹的冲动普通,陆毓衍腔调安静极了:“那婆子在哪儿?”
也难怪梁夫人病倒了。
“我们现在做甚么?去找名册上的婆子问话?”苏润卿挥了挥手中的花名册,还想说甚么,左边院子里飘来厨房做菜的香味,激得他肚子空荡荡的,“还是先去用饭吧,早上没顾上吃,中午满是素斋,可饿死我了。”
她恨的不是郑博士,而是郑夫人。
可惜,出门在外,不得不端着架子。
奶兄弟当着官,她却连日子都过不顺畅,提及这一段时,韩婆子的眼中尽是仇恨,咬牙切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