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毓衍闻声了,却没再辩驳,只是道:“顺天府有事寻,别担搁了,从速畴昔吧。”
那人身下有一滩水,方才离了几步,他只当是雨水陈迹,这会儿一看,那色彩泛着红光。
苏润卿怔了怔,半晌悄悄嘀咕道:“这不是都定案了嘛!”
至于陆毓衍,他与萧临一同长大,幼年由傅老太太的长兄傅维发蒙,傅维当年曾为天子讲书,是真真正正的帝师,两人跟从老先生多年,直到白叟因着身材启事,不能细心教诲了,回旧都养老之前,把他们一道扔进了国子监。
脚步微微一顿,指尖悄悄弹了下红玉,陆毓衍挑眉,道:“我未婚妻是甚么样的人,我岳家又是甚么样的人家,还要让他们来奉告我?”
雨势时大时小,倒是没有停下。
他刚想上前摸一摸那人荷包,俄然脚步就顿住了。
“洞房花烛夜、金榜落款时,人生幸事!”段立钧的目光落在陆毓衍腰间的红玉上,笑道,“只不过啊,人生跌宕,陆兄,你说呢?”
青衣监生赶快道:“立钧兄,他那是媳妇跟了别人,胡乱撒气呢。”
此话一出,自是有人拥戴,说世人同是监生,师承一脉,现在桂榜未出,自当帮着提点参谋,阐发同窗考场上的文章吵嘴,如何能人来了,茶都不饮一盏,回身就走的。
陆毓衍挑眉,跟着留影到了安逸居,刚一迈出来,就闻声几位读书人高谈阔论,一副指导江山模样。
“饮茶?我都饮了一壶了。”苏润卿摇了点头,“毓衍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我们就不担搁闲事儿了。”
他虽挂着监生名号,但自幼跟着李昀读书,讲课的是几位太傅、太师,并非是国子监出身,苏太傅倒是给监生们讲过几次课,从这里攀干系,勉强算得上“师承一脉”。
若说师承一脉,面前的这些监生,倒是生生比萧临和陆毓衍小了一辈还不止了。
监生当中,本来就有比较,段立钧祖父的官职在苏家、陆家跟前又生生挨了一头,内心不平气也是平常。
“没有真才实学,恰美意弄些傍门左道,”苏润卿撇嘴,“我坐的那位置,恰好瞧见白墙上挂着的他的那首诗,也不晓得是那个代笔的。”
一眼看去,陆毓衍倒是没多少愤恚神采,苏润卿放心了些,道:“我早不耐烦听他们说话了,幸亏是你来了,救我于水火。”
可这雨直到二更过半,才滂湃而下。
“苏兄这就走了?”方才还在慷慨激昂说着甚么的段立钧转过身来,面上透着几分不满。
秋闱要到月尾放榜,参考的学子们则是完整放松下来,三五成群约上老友,或是登高踏青,或是喝酒作诗。
苏润卿摸了摸鼻尖。
本来觉得气候会垂垂风凉起来,哪晓得秋老虎短长,张牙舞爪的,竟是比月初时还热了很多。
陆毓衍实在也跟苏润卿一样,挂个名号罢了。
陆毓衍立在门边,桃花眼底没有笑意,唇角微扬,带了几分嘲弄,声音冷冰冰的:“想面见圣上?我与润卿的倒是不必比及殿试之时。不过段兄有句话说得在理,人生跌宕,不是了局比试了就能金榜落款,来年开春能不能参考,先等秋闱放榜吧。”
苏润卿听他话语当中当真没有多少恼意,不由猎奇起来,踌躇着摸索道:“他们拿谢家说事,你不放在心上?”
陆毓衍斜斜睨了他一眼:“不但让你下了台阶,还要挡箭。”
那里是水,清楚是血!
“立钧兄此言差矣!”一名青衣监生哈哈大笑,“你是未婚妻一心待嫁,要考取功名迎美娇娘进门,苏兄和陆兄又不急着立室立业,如何会孔殷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