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内行军,是件很辛苦的事情,沈光跟从高仙芝从于阗返回龟兹时,还称不上真正的行军。
沈光听罢,方才对劲地放下笔,然后悄悄吹干墨迹,又用烛火细细烘干,方才和那张都护府的舆图卷在一起,放进铜管里密封好。
升起的太阳,很快便披收回惊人的热量,沈光骑在顿时看着火线空旷的荒漠,乃至能感觉发烫的氛围在垂垂扭曲,俄然间他听到火线传来了如有若无的厮杀号令的声音。
“郎君,雄师行军在外,最紧急的便是行军线路沿途需得有洁净的水源,二来便是安营扎寨务需求安稳安然。”
站起家时,沈光随便地在身上擦了两动手后道,“比及了铁门关,某请大师吃羊!”
说完这话后,张熬曹才悠然分开,而接下来这队汉儿个个都如同猫儿普通瞪圆了眼睛,谨慎翼翼地察看四周的动静,比及轮换的步队过来时,全都是双眼红肿,泪流满面。
张熬曹嘿嘿笑着,脸上的刀疤和麻印在昏黄的火光下好像恶鬼,叫那队守夜的汉儿们又惭愧又惊骇。
开元年间,突骑施在苏禄可汗手上时曾一度规复西突厥极盛时的故乡,西拒大食,对大唐亦是阳奉阴违,最后被安西军打得一蹶不振,随后死于部众之手,而那以后突骑施更是被安西军几次按在地上摩擦。
空下来时,陈摩诃自是给沈光讲授那些行军兵戈时的细节题目,像他们过往雄师出征,凡是视路况日行四十里或六十里,安营扎寨和雄师开赴就得用去小半日。
沈光帐篷前,半阖着眼的陈摩诃展开眼,看到已在身前五尺的火伴,不由叹道,“鲁和尚,某是不是老了,换了几年前,你还没走近,某就已经晓得了。”
“呸,说甚么胡话,我们哥三个还要长命百岁呢!”
夜色深沉,营地外野风吼怒,不时收回着怪叫声,守夜的汉儿们虽不是第一次,可仍旧握着长矛,满脸的鉴戒神采。
陈摩诃冷静上前,来回细细地看了几遍,方自道,“无有偏差,郎君下笔纤细入微,某从未见过如此详确的舆图。”
沈光现在就是在绘制他们从延城解缆今后一起行经的地形图,而他手上另有封常清给的军事舆图做参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