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谢都护。”
高仙芝大笑着说道,有了沈光作陪,便是去了长安城里,他也不怕丢了脸面。
安西治下,诸国的琵琶曲也不乏有欢愉的曲子,但是世人细心回味,都感觉不如沈光这首琵琶曲来的轻巧灵动,便好似那妖艳动听的胡姬和明丽动听的少女间的辨别。
沈光坐在高仙芝身侧,两人年纪虽差了快二十岁,可都是样貌漂亮,坐在一块儿倒像是两兄弟般,叫底下坐着的人们恋慕妒忌不已。
“沈郎啊沈郎,某听了你弹奏的曲子,怕是再听不下旁的乐工所奏,你说今后叫某该如何是好?”
高仙芝看着那脑袋上长了层青茬的小秃顶,伸手撸了把后道,沈光赶紧称是,眼下恰是大唐乱世,莫说安西四镇,便是其他军镇也没有少年兵,只丰年满二十的青壮方能成为军中健儿。
“你这枪练得还算踏实,不过是步战的使法,顿时发挥不开,他日比及了龟兹,某来教你马战称雄的技艺。”
推杯换盏间,沈光又和高仙芝喝了数轮酒,才用心做出不堪酒力的模样,然后将他那编好的身份来源当作故事说于高仙芝听。
沈光的故事说得零琐细碎,高仙芝醉意上涌也听得模恍惚糊,但是内心却信赖了这故事,因为开元年间,北庭多数护盖嘉运征讨碎叶镇大胜后,曾留下少部分军队屯田戍边,朝廷当时对战死的有功将士,会给出三四转的勋官告身用作恩赏荫厥先人。
这一晚,酒宴散去,高仙芝拉着沈光同榻抵足而眠,其他人则被赶下山去住在军帐里,沈光虽有些不风俗,可也硬着头皮和这位老帅哥睡在一起,幸亏高仙芝的酒量普通,只拉着他说了几句话后倒头就睡,才让他没感觉过分难堪。
“既是你侍从,自当带上,不过到了龟兹城,不成逗留军中。”
“都护。”
“都护不知,某虽自幼出身在江南,但是少小便随父母离家万里,去了碎叶镇……”
沈光的故事里,他阿耶乃是吴兴沈氏的分炊后辈,开元年间应募长从宿卫,去了万里以外的北庭都护府,当时碎叶镇来去于大唐和突骑施的节制中,最后他阿耶战死疆场,阿娘带着他再醮于河中的胡商大贾,直到客岁阿娘病逝,他才动了东归的动机,却未曾想到了于阗时赶上吐蕃人,身边侍从尽殁,只他策马逃出世天,最后为牙兵们所救。
高仙芝如何瞧不脱部下有些白叟在针对沈光,不过让他欢畅得是,沈光竟然把那几个蹦跶出来的蠢货都给喝趴下了,叫他极是赏识。
翌日凌晨,当高仙芝起来时,发明身边早已人去榻空,不见沈光踪迹,出了精舍,他才看到正在练枪的沈光。
沈光虽是从小学的琵琶二胡,其他浩繁的乐器都会上几手,但是要说这吹奏的技能,他绝比不过那些以此为生,浸淫几十年的乐工。
日头高高升起时,沈光领着多闻和法能这位方丈道别后,跟着高仙芝下了山,他的甲胄天然放在车上,而他只将那柄连高仙芝都极其喜好的青鞘长横刀挎在腰里,骑着匹红色骏马,同高仙芝并肩而行。
“对了,都护,这孩子是沈某在寺中收下的侍从,还请都护允他随某同业。”
听到沈光言语,四周世人也都是正色相待,操琴吹打终是小道,这位沈郎君倒是胸怀志向的,高仙芝麾下,几个对沈光无甚敌意的年长幕僚不由这般想到。
“这吐蕃人端的可爱,他日某定当率大兵讨伐暴蕃,为沈郎出这口恶气。”
沈光大喜过望,他练的枪法只能算是根本,真要到疆场上放对,他是全然没有半点掌控,能获得高仙芝传授技艺,当真是不测之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