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娘子,大娘子她怀的是孪生子,胎位不正……”
风雪中,武威城头点着的火盆明灭不定,守城的军士们倦缩在墙角,相互靠着取暖,不时谩骂着该死的气候。
“仆固兄,多谢了。”
跟着转动的绞盘,庞大的城门翻开了可供一人通行的甬道,随后沈光便抢先策马而入,身后是鱼贯而入的牙兵们。
“主君!”“主君!”
“啊……儿啊,你如何还不出来,想疼死阿娘么!”
“喝两口暖暖身子。”
沈光上马朝仆固怀恩说道,接着让多闻奉上堪合印信,又留了袋金银,“冬夜酷寒,些许小钱,仆固校尉且沽些酒食分于军士们,某顾虑妻儿,他日再与校尉把酒言欢。”
从持国手里接过马匹,待世人都喝过酒,沈光才翻身上马,朝着远处明灭不定模糊有火光闪烁的武威城驰去。
听完沈光的话,仆固怀恩才猛地想起节度使府中那位待产的沈大娘子,赶紧道,“沈将军且去,小五,你为沈将军带路。”
守城的那些军士亦是高呼起来,他们所敬的,乃是这位沈将军阵斩了烛龙莽布支这个老贼,给当年瓜沙二州及凉州死难的十万百姓报了仇。
很快城墙上扑灭了火把,遣散了城门口的暗中,未几时那从被积雪覆盖的官道上跑来的马队便现了身,前面是约莫三十多骑的模样,前面则是备用的马匹。
“主君,给。”
“拜见沈将军。”
沈光也没和仆固怀恩客气,上马后便在他麾下军士的带领下直接往节度使奔去。
多闻和持国从顿时跳下来,一人取了酒囊,一人又从前面牙兵那儿取了备用的马匹深一脚浅一脚地牵了过来。
“仆固校尉,不知可否行个便利,让我等进城,某这儿有安西都护府的堪合符信。”
仆固怀恩本待要扣问,却未曾想来得竟是比来军中大家念叨的那位神威天将军,因而他赶紧探出头道,“沈将军,某家朔方军校尉仆固怀恩,乃是彻夜的值守官。”
下了城墙的仆固怀恩,看着那骑马而来的身影,上前道,“末将拜见沈将军。”
看到产房里出来的稳婆,白阿俏一把揪住了这个老婆子衣衿,她在内里等得都快急死了。
将随身的酒壶,扔给面前守夜的军士,仆固怀恩亦是靠近照明用的火盆,搓动手烤火。
产房内里,听着王家阿姊那仿佛能扯破苍穹,洞穿风雪的惨叫声,白阿俏吓得神采煞白,她头回感觉生孩子是如此可骇的事情,今后等她和沈郎结婚了,她都不想要生孩子了。
固然暗淡的火光下看不清楚沈光手中所持鱼符,但仆固怀恩还是仍旧立马让部下军士翻开了城门,现在凉州境内雄师云集,武威城中更是精锐无数,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地敢来冒充自家主君的姑爷。
从雪地里爬起来,沈光看着支棱着站起来的马匹腿打着颤,不由悄悄拍着马脖子安抚起来,“我们已经到了……”
看着远去的沈光一行人马,仆固怀恩翻开那荷包,顿时呆了呆,内里哪是甚么开元通宝,满是一撂一撂的大食和河中诸国的金银币,估摸着不下五六十贯,才晓得这位沈郎果然如同传言中那般仗义疏财,义薄云天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