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王参军,沈光亦是认得,这位是雒阳人士,被发配来伊吾军已有五年,不时候刻都想着回长安城去,天然不肯意这全歼敌军的功绩变成了敌军归降,要晓得这可干系着他可否因功调回长安重新选官任职。
看着沈光气势凌人,而身边的主君面露深思,王参军不由急了,开口想打断沈光,却被沈光厉喝道,“你且住嘴,某还没说完呢?”
“李都督,王参军,且不说突厥大营防备是否松弛,某只问一句,伊吾军即便夜袭斩了阿史那真,就能将剩下的突厥人全都给留下来吗?”
沈光进帐后便率先请罪道,不管如何他私行离营招降阿史那真都是犯讳讳的事情,现在就看李守忠的度量如何了!
北庭安西的边将,向来嗜军功如命,就算李守忠也难以免俗,招降阿史那真这件事,沈光内心早有筹办,伊吾军一定会舍得这么大块肥肉,全歼贼军和贼军主动投诚归降,这此中的军功差得不是一星半点。
“某话已说完,还请李都督定夺。”
看着铁骨铮铮的沈光,伊吾军的众将都是面露愧色,李守忠更是长叹一声道,“沈郎请起,是某一时胡涂,差点枉做小人。”
“突厥另有青壮一万五千人,此中四千乃是精锐,伊吾军即便倾巢而出,也顶多是击溃突厥大部,难以做到将其一网打尽。”
沈光这番话说出后,不但是李守忠,就是其他将领也都是心中凛然,顿时感觉王参军的话仿佛也没那么可托了。
伊吾军的那些将领们这个时候亦是纷繁拥戴起来,他们并没有妒忌沈光,上午那场血战,他们是亲目睹证的,没人再敢小觑这位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沈郎君,反倒是心中佩服得很。
“沈郎,你还是好生歇息,过后某定为你向朝廷请功。”
可谁能想到,最后沈光不但满身而回,并且还单人独骑说降了突厥雄师,如许的功劳,他们以往只在故事里传闻过。
“沈郎,且去某帐中,我们好好叙话。”
“沈判官,这是两码事,阿史那真情愿率众归降是他的事,与我们伊吾军何干?”
伊吾军大营里,跟着沈光的返来,很快便欢声雷动,对于怠倦的伊吾军将士来讲,接下来不消再和突厥人死战,就是最好的动静。
“突厥残部犯境,伊吾军守土有责,说穿了这仗打赢了是本分,打不赢是罪恶,朝廷可不会感觉戋戋突厥余孽能称得上是甚么不世奇功。”
李守忠那里会怪沈光,虽说他坚信伊吾军能守住大营,但是方才突厥人如果持续倾力而攻,必然会伤亡惨痛。
李守忠认出了沈光带返来的那把金刀,恰是阿史那真的随身之物,想来沈郎口中的“率众归降”不是妄言。
未几时,沈光便到了帅帐,除了李守忠外,伊吾军的将领全都到齐了,提及来沈光先前单骑出营直奔突厥雄师本阵,他们嘴上没说,可内心多数觉得沈光怕是凶多吉少,一去不回。
跟着王参军的话,其他将领都是意动,因为这等出其不料的斩首战术,向来都是唐军最特长的,特别是现在突厥人情愿主动归降,今晚防备必然松弛,如许唾手可得的功绩,谁情愿错过。
这时候,王参军已经惴惴不敢言,他只想着全歼突厥残部是大功,那里想获得那么远,在场的将领全都是些武夫,他们即使听不明白沈光话中所指,可仍旧是不明觉厉,特别是看着自家都督沉默不言,王参军盗汗涔涔,就晓得这位沈郎君说得怕是八九不离十。
如果换了刚来那会儿,沈光必然是听不出李守忠的言外之意,但是和封常清相处久了,耳濡目染之下,沈光的心机也变得深沉很多,遇事喜好多思多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