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妃眼中闪过一抹异色,轻移莲步,主动走向朱真婴,握着女儿的手,眼波和顺,是打心眼的心疼宠嬖,凉王府上一正二侧三妾,她作为正房,膝下只要朱真婴,并且还晚于一名肚皮争气一气生下双胞胎男孩的偏房,她又不喜争权,二侧三妾俱是心机虎狼的女子,出身个个不俗,身后站着的天然是一大帮出谋策划的家属狐狸,帮着争宠。唯独她吃斋念佛,可在凉王府的职位却二十来年任凭风吹雨打,恰好耸峙不倒,好生奇特,连局中的朱真婴,都吃不太透此中玄机。
陈青牛撇头瞥了眼朱真婴,讽刺道:“听起来,凉王府比起琉璃坊也好不到那里去。坊内嫖妓,还得付点银两,大略还是你情我愿的,你这些哥哥弟弟,放到琉璃坊,可就是嫖霸王鸡的货了。”
这位白发垂领而神观爽迈的贼老道,修为大抵对上白莲翟芳只高不低。加上那位不动声色的龙钟老妪,凉王府可谓藏龙卧虎。
陈青牛发明一个风趣的小玄机,与朱真婴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一名眼神全都在王妃身上,绝非孩儿对娘亲的依靠,而是男人很纯粹贪婪打量标致女子的炙热视野,另一人则恨不得把眸子贴到朱真婴身上去,真是一对城府不如何深厚的膏粱公子哥。
朱真婴仇恨道:“一对满脑筋只剩下肮脏的草包,扶不起的傻孬。”
陈青牛啧啧道:“清河崔氏,比起咱冒名顶替的陈氏,可要超出一筹不止,是朱雀最拔尖的几个豪阀之一了,难怪那对草包敢把歪脑筋敢打到王妃和你身上,对了,偷腥得逞过没?比方偷窥你们沐浴,顺手牵羊一两件肚兜之类的。”
王妃微微点头,望向陈青牛,充满感激之情,柔声道:“陈公子在府上多呆几日,凉州风景,雅澹和顺,城外商湖,波光精美,另有那午镇瓷器,邵阳黄酒,都是极富盛名的,得了闲,雇一艘大些的船,去商湖玩耍,让真婴温上一壶邵阳最好的龙岩沉缸老酒,就上冰窖里储着的青梅,想来不至于让陈公子绝望。”
三间兽头大门,正门却不开。
陈青牛上马,谢石矶站在他身后,高出一颗脑袋,这对主仆明显最为刺眼,特别当安阳郡主下车后,并不是第一时候去王妃那边,而是决计等了等陈青牛。
陈青牛把玩那颗夜明珠,朱真婴偶然间提及过,这颗珠子得来不易,是凉王府上屈指可数的珍品,二十年前凉王在城外商湖上练习海军,一条蛟龙翻云覆雨兴风作浪,凉王边幅儒雅,性子倒是狠烈,将凉州军统统诛神弩一共三十架,用四百多匹骏马全数搬到湖畔,破钞掉近千根粗如男人大腿的紫霄诛神箭,才将那蛟龙射死,剥了皮抽了筋,肚中有一颗夜明珠,被府上一名仙师认出是“玄黄珠”
除了老道和老妪,其他练气士并不让陈青牛过分顾忌,倒是一名年过五旬的驼背管家,竟是名一品武夫,眼神浑浊,偶尔闪动一缕精光。劈面来了一对超脱却脂粉气过浓的年青男人,兄弟模样类似,只是胖瘦略有分歧,戴着束发嵌玉朱红冠,一人罩着件石青起花八团锦缎排穗褂,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,另一人穿戴银红撒花大袄,锦边弹墨袜,厚底大红鞋,两人面如敷粉冠玉,论起皮郛斑斓程度,唯有陈青牛能与他们媲美,只是陈青牛身上有阴骨,却无阴气,只要换上玉袍紫金冠,能稳压这对兄弟一筹。
朱真婴要求亲身带陈青牛去住处,王妃笑着应允了,她则单独去佛堂。
陈青牛坐在鱼池边上的垂钓台石凳上,笑道:“对王妃虎视眈眈的是朱真治,瞧你跟白伏波没啥两样的是朱真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