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从衣袖里摸取出指头大一颗翠绿色的东西,见我迷惑的目光她却笑笑,“这是莲子。”说罢顺手就抛进水里,然后双手合十哼着道:“花菩萨呀,快着花!花菩萨快着花……”
我奇道:“不是吃的?那是做甚么用?”
“姐姐?”春阳仿佛有点急了,走到那正房前的门外,又细心看看阿鱼的模样,俄然将衣袖一摆挥出一道劲风,那阿鱼的半截身子就像竹编的纸扎悄悄地滚落在地,并随即随风变作红色粉末化去。
“啊?会倒是会的……”我内心惦记取春阳的存亡,实在不想答允这位白叟,无法她竟拉住我衣袖道:“小女人啊,你来帮帮我老太婆吧?我在河里下了大网,傍晚时分收上来,恐怕很多呢!可我年纪大啦,没人帮手做不及啦!”
萼楼这座怨魂结界自建崮以来,遵循风、花、雪、月的四角布局本来安稳难破,可惜客岁“雪”和“风”二位冤魂崩溃离散后,结界天然也就落空一半的对峙而变得松动,开端摇摇欲坠了。
郑梅夫轻叹一口气,“少爷,萼楼现如此不更好?您又何必操心机拆穿?”
“叫你别听!”春阳当即用手挡住我的眼,打断我的思路,他的话语隔着衣服飘进我耳里,“你总该传闻过天国吧,铜柱、铁树、火海……暴戾的大鬼们最喜好的游戏恰是如此!他们会把女鬼们穿胸挂在铁树上刁悍,女鬼们却不会等闲死去,或者剔骨抽肠靠在烧红铁壁被……”
郑梅夫的脸孔没有变成獠牙鬼怪,春阳奔驰到面前仿佛只差毫厘之间,一怔之下突然愣住脚步,对视之下不无讶异道:“真是你?”
当各自把藤蔓在手腕绕好打结,春阳便决定去花坞,他料定碧茏夫人她们都会被困在那边。
“你不是已经魄气散尽了?”春阳眯一眯眼。
我在一旁看得脸红耳赤,忍不住嘀咕:“还真是风骚成性……”可一句话没完,阿谁叫沉香的趁着切近,猛地一手抓住春阳的衣领,伸开满口尖牙就朝他的颈上咬去,春阳的反应却快,按住身边软药的头就往沉香面门撞去,那一口牙顿时都插入软药的脸里。
老太太絮干脆叨地带着我回到河边,河面上还是像先前来时那样,水鸟飞羽漫布天涯,日色渐向西走,云丝芦苇的水面清清洒落一把金。
“看来那位指导我们从白鹭洲过是有原因的……”春阳说时抬眼望向屋檐,就被上面的浓绿色吸引住,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,本来是鸳鸯馆惯常种的木莲薜荔,客岁夏天我们还曾摘过它的果子做木莲冻,春阳赶紧去一把扯下大段来,“是木莲,快按她说的,捆在腕上就不轻易走散。”
“为甚么?”我双手拉住衣衿,暴露两个眼睛问道。
“为了……甚么?”我脑筋里有甚么灵光一闪而过,但没抓住。
“斯斯”的草蛇吐信声,异化一些牙齿磕碰的噜苏,有些按捺不住的镇静言语:“发光的阿谁是人身?”“把她的肉献给鬼王?”
屋门“咿呀”一声推开,暴露阿鱼的半截身子,面无神采隧道:“谁在喧闹?夫人在补玉面丸呢?”
春阳身上一团风波再度囊括开来,衣裾顺风展开,“全数……给我让开!”
“别说了!”我满身止不住地颤栗起来,春阳仿佛长长叹一口气,才放开我的眼睛道:“你就站在这,不要轻举妄动一步。”
蓦地间无形的气浪将众鬼七零八落地掀飞开去,春阳转头一把抓住我的手,“跑!”
面前的浓雾不竭拥堵深厚,我和春阳并肩地往前走,那些恍惚的鬼物也再不敢靠迩来,终究垂垂地看到像是鸳鸯馆前的石凳了,春阳俄然加快几步跑畴昔,朝屋里喊道:“姐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