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执的心怦怦直跳,又不敢大声呼唤,恐为别人听到。过了很久,仍不见陆离的动静,苏执便更加担忧起来,恐怕陆离出了甚么不测,终究忍不住轻声叫道:“陆女人!陆女人!”也不见陆离回话,又严峻地加大声音叫了几句,四周还是寂然无声。苏执寂然坐起,心中空荡荡地不晓得该如何是好,两眼一红,差点便要流下泪来。这山势如此险要,陆女人想必是跌落山底了,忽又想道陆女人技艺不凡,应不会有事。合法贰心神不定之时,忽闻耳边传来陆离的轻笑:“你不叫我姐姐,我便不上来了。”苏执大喜,转头看去,只见陆离双手伏在绝壁边上,笑嘻嘻地瞧着本身。苏执擦了擦眼睛,伸手将陆离拉了上来。陆离啐道:“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掉眼泪,也不害臊呢。”苏执不美意义地笑了笑,陆离却没理睬他很多,哈腰将那两条藤条扯上峰顶,如此一来这山岳便是茕茕孤单,凡人再也没法从劈面度过了。苏执见陆离背上衣衫汗湿,乌黑的鬓发沾在柔滑的脸庞上,白玉般的手臂暴露在外,却忽又想起方才在半空当中与她肌肤相接的景象,一张俊脸忍不住又红了。
二人不敢下山,只慌不择路地往山上而去。苏执跑不出多远就气喘吁吁,陆离身姿轻巧,伸出小手拉起他,不一会儿便带着苏执到了山颠。这山亦是非常独特,另一面虽非绝壁峭壁,但山势也极其峻峭,以陆离轻巧灵动的技艺尚须谨慎在乎方可安然下山,苏执则更是寸步难行了。两人只得沿着山脊发足奔逃,未过量远,见一座细细的石岩山岳拔地而起,高与此山平齐,山壁笔挺,如同一根庞大的石柱立在空中,两山相隔二三十丈,独一一条栈桥连接峰顶,想必是本地乡民为采药望风之需搭建而成。陆离略一深思,问道:“你晓得这是哪儿么?”未等他答复,便哼了一声道:“书白痴,谅你也不晓得。”说罢半拉半拖着苏执向那栈桥跑去。苏执脸上一热,不敢辩白。两人来到那栈桥旁时,本来倒是两条粗长的树藤牵在两山之间,树藤在空中时而缠绕时而并行,中有腐朽的木板悬空,约莫是曾有人在此修了栈桥,山顶的树藤便沿着栈桥发展,待到栈桥年久毁损便由树藤取而代之了,若在平时这般气象倒也是一奇,但此时追兵将至,二人哪故意机多想?陆离指着对山道:“从这藤桥上畴昔。”苏执闻言,双腿一软,差点跪在地上,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。陆离见他如此,心焦不已,拉起他的手便走上藤桥,苏执摆脱不得,只得踉踉跄跄地跟着在前面,刚走了数丈远,已是汗流浃背,双腿发酸。此时一阵山风吹来,藤桥在半空中悠悠荡荡,苏执跟陆离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,偶尔朝下一望,顿时浑身颤栗,闭着眼睛再也不敢转动半分。
陆离对劲地笑道:“天然是我。”又故作老成地说道:“也不须你学甚么高深的工夫,只需人家打你时,你保得命在便可了。”她说得甚是轻巧,却不知要做到这一句话又何其难也?陆离说罢,抽出短刀来将刀递给苏执道:“你来刺我。”苏执大惊道:“这如何使得?”陆离秀目一横,气哼哼地说道:“叫你刺便刺。”苏执无法,唯恐伤着了陆离,只得轻飘飘地举起刀来向她刺去,哪知陆离分毫未动,右手忽地扣住苏执手腕,顺手一带,已轻巧地夺过刀来,苏执却站立不稳,重重地扑在地上,摔了个七荤八素。陆离又令苏执爬将起来,如此三番五次,陆离急见其成,苏执手无缚鸡之力,半点武功根底也没有,只跌的鼻青脸肿,衣衫分裂,也始终不能如她意。陆离又急又气,“笨伯!白痴!蠢货!”将苏执骂得无地自容。苏执叫苦不迭,双手直摇,说甚么也不练了。陆离怒道:“努笞废于家,则竖子之过立见,莫非让我……让我辈子都跟着你么?。”陆离孔殷间说出这句话来,顿时粉脸通红,深悔讲错。苏执却又是好笑又是好气,须知她这句“努笞废于家,则竖子之过立见”出自于北齐《颜氏家训》,原是讲爹娘育子的话,却被她用到了本身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