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暮春恰是一年中最好时节。和煦的阳光从云天当中射下来,照在丹园之上,园中各色珍品牡丹在阳光雨露中肆意发展,透露芳香,五颜六色的蝶儿展着斑斓的翅膀在花冠之间穿越。桑落酒酒液香醇,少女们饮过几巡,面上都出现了淡淡红晕,魏香上前打圆场道,“贤人之事不是我等臣女能够等闲群情的,不过姚娘子得贤人宠嬖,也是世人皆知的。”摇摆着琉璃盏中碧绿酒液,盈盈笑道,
姚良女见这个枝娘脸孔修俊,人才出众,倒生了一点好感,点头道,“有劳枝娘了!”
众女恍然明白她的意义,都扑哧笑出声来,拊掌称是。姚良女一时大羞,嗔了曹美娥一眼,“你可别浑说,贤人可从没有说过接我入宫呀!”话虽如此,脸颊上却出现动听红晕,脑后髻上醉颜红巨大花盘托着粉面香腮,眸中活动欢乐神采,素净倾民气魄。瞧的台上小娘子们呆了去,待到回过神来,便有几个小娘子在心中想着:瞧着姚良女这神采,讹传中说姚氏女封后一事,倒多数不满是虚影,倒是有几分陈迹的。心中对姚良女更加谨然起来。
苏苏、洛洛也没有旁的体例,不一会儿,枝娘便领着园中使女赶了过来,笑着道,“各位娘子但是有甚么叮咛?”
“这——”听许团哥这么说,许丽哥也踌躇起来,最后咬了咬牙,回身叮咛道,“苏苏,洛洛,你们两个好好守着娘子,莫要让姚姐姐受了惊。”
枝娘看着亭中醉倒的姚良女,面上闪过一丝惊奇之色,随即堆叠出和蔼东风的笑容,“不若如许,从这儿畴昔园子中有一处阁子唤作丹阁,倚池而筑,风景清幽,常日里少有人来的,最是清净不过,奴婢领着姚娘子畴昔,在那儿歇一会儿,想来到了下晌就复苏了。”
“洛阳气候明丽,一年雨水也丰沛,这儿的牡丹受地气滋养,开的便更明丽些,丹园牡丹也确都丽富强,国色天香;但长安古朴庄严,气候枯燥,培养出的牡丹劲干精炼,更有风骨,二者各有好处,提及来,我还是偏疼长安的牡丹些。”
杜兴娘上前立在花盘前,摆布朝着世人张望一眼,笑着道,“这朵大王红花相最大,花色又最素净,想来最合适阿姚了!”捻了盘中的硕酣醉颜红,簪在姚良女发髻之上。
“姚娘子,东都人素爱牡丹,丹园乃此中俊彦,名品倍出。我在东都也曾听人说长安近些年来也大力培养牡丹,您是两边都到过的,感觉这牡丹究竟是东都好呢还是长安好?”
董枚娘微微一笑,将手中琉璃盏重重的放在台上,嫣然道,“姚娘子客气了,休说牡丹,这丹园的牡丹在姚娘子的芳容之下都不敢盛放了呢!”盈盈忽的一转,悄悄道,“本日天光明朗,我们在莳花台略坐无趣,我们不如寻个乐子耍耍吧!”
刘琼紫尚没有开口说话,许团哥已经是上前挽着许丽哥的手,脆生生笑道,“阿姐,姚姐姐歇在这丹阁,有自个儿的丫头守着,能出甚么事?您非要留下来,园中的姐妹们听了,晓得的说是你和姚姐姐豪情好,想留下来陪陪她,不晓得的,倒觉得姐姐你是想奉迎将来的皇后呢,对我们许家的名声可不好。”
董枚娘嗔着道,“就你事儿多,依你说该如何是好?”
这一日是姚良女丹园邀宴的日子,气候晴好,剪剪暖风吹在东都少女的裙角鬓尖,不带一丝凉感,反倒有着淡淡熏人之意。姚良女一早从魏国公府出来,策着爱马火凤驰行在洛阳大道上。火凤是一匹神骏的西域牝马,乃当年皇太子的姬泽赏赠,毛蹄滑顺,昂扬剽悍,外相是标致的胭脂色,在洛阳大街上扬蹄飞奔,标致的胭脂色外相如同拉成一道劲弦。转刹时将两个大丫头落在背面老远。到得丹园前,姚良女勒住缰绳,从马背上跃下来,见面前丹园园门高大堂皇,黎黑的檐角飞宇翘起,园门青石匾额上秀致的楷书篆刻着“丹园”二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