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枚娘簪了那株二乔,杜兴娘簪了御衣黄,许丽哥簪了睡鹤仙,许团哥簪了玉簪白,沈紫嫣簪了玛瑙盘,韩绵簪了烟绒紫、魏香簪了黑花魁,一时之间莳花台上争奇斗艳,人比花俏,花映人娇,真真是赏心好看,美不堪收。
姚良女点头笑道,“我贪看一起的牡丹花姿,倒是来的迟了,还请众位姐妹包涵。”
众女一笑,都称了是,便都各自择了盘中牡丹花。
众位少女面上都暴露欣然之色,当时簪花为大周仕女风俗,王谢贵女自小在家中就会接管教诲,甚么时令当择甚么种类的花,花的色相如何批评高低,又如何与本身的衣裳发髻相配,都是高深的学问,需贵女们在闺中学的谙练的。此时使女捧在盘中的切花俱都是新从枝头上切下来的花朵,品相无缺,大小各别,尚带着新洒的露水之意。
许丽哥点了点头,客气道,“这儿清算的已经很好了。劳烦枝娘姐姐辛苦了。”
她瞥见花台上一株虞姬艳装顶风招展,花色红的极是素净动听,花盘饱满,托在苍绿牡丹枝叶当中,颤巍巍的极是动听,不由眼睛一亮,倾身上前,想要捧起花团,忽听得身后一个少女含笑道,“姚家姐姐神仙之姿,这盆虞姬艳装都要羞煞了!”
姚良女见这个枝娘脸孔修俊,人才出众,倒生了一点好感,点头道,“有劳枝娘了!”
“如何会?”洛洛惊诧,“我家娘子里常日酒量不小呀,今儿如何……”世人也都有些诧异之意,丹园供应女客的桑落并不是烈酒,姚良女喝的虽较旁人多了些,但远不到酒醉境地。
姚良女讶然转头,见一辆黑枣木双轴马车停在丹园门前,鹅黄衣裳的少女从掀起的马车帘子高低来,圆脸硕如满月,朝着她歆然款笑。
姚良女挑了挑秀眉,将盏中桑落酒一饮而尽,向着世人亮了亮盏底。世人都赞道,“痛快!”董枚娘也拊掌赞道,“姚娘子公然利落!”
“看起来这中了头彩的就是姚娘子了!”魏香盈盈笑道,执起台上鎏银牡丹执壶,在姚良女的琉璃盏中斟了一盏桑落,“娘子请用!”
三月暮春恰是一年中最好时节。和煦的阳光从云天当中射下来,照在丹园之上,园中各色珍品牡丹在阳光雨露中肆意发展,透露芳香,五颜六色的蝶儿展着斑斓的翅膀在花冠之间穿越。桑落酒酒液香醇,少女们饮过几巡,面上都出现了淡淡红晕,魏香上前打圆场道,“贤人之事不是我等臣女能够等闲群情的,不过姚娘子得贤人宠嬖,也是世人皆知的。”摇摆着琉璃盏中碧绿酒液,盈盈笑道,
桑落是汝州一带所产酒酿,口感甘醇,劲道也颇清浅,很合适闺中女儿饮用,东都女儿惯饮此酒,众女都无贰言称好。姚良女便回身叮咛丹园使女,“将席上的五色饮撤了,取桑落酒来。”
“天然。”姚良女盈盈一笑,眉宇之间意兴飞扬,“我们都是好好女儿家,不过是一杯酒水,莫非还兴婆婆妈妈不成?”
众女围着花台说话,魏香酌了一口白瓷莲花盏中黄色的江桂饮,笑着道,“本日我们姐妹在丹园相聚,这五色饮虽好,口味却未免失于绵软。不如换了酒来,这丹园的桑落酒倒有些许名誉,不如让她们上一些吧!”
曹美娥觑着姚良女,抿唇笑眯眯道,“我倒是想呀,只怕是,着到时候姚娘子已经进宫了呀!”
董枚娘便望向姚良女,“姚娘子,你感觉如何?”
曹美娥咯咯笑起来,“是我不好,说错话了,我便满饮这盏桑落,算是给姚姐姐赔罪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