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丽哥抿嘴一笑,“阿姚你办的宴会,我如何会不来呢?”
远远瞥见一处高台,董枚娘立在台上六角圆亭间,一身蓝色骑裳,眉宇间带着一丝豪气,笑着道,“姚娘子可总算来了,众家姐妹可都在这儿等的久了!”董枚娘是河南尹董康成之女。河南尹是目前东都本土官职最高的官员,董枚娘在东都自是东都闺秀当中的领头者,本日着着一身宝蓝色裳子,料子明丽挺括,裁剪的亦是非常简朴利落,立在丹园东风当中,明俏飒爽。
洛阳地脉宜种牡丹,前朝洛阳便名花云集,本朝应天女帝长居东都洛阳,素爱牡丹,于宫廷禁苑当中汇集天下名品,以供抚玩;官方名园亦遍植牡丹,街巷之间植花人辈出,毎逢牡丹花开之时,携文武百官游园赏花,洛阳牡丹由此称善。丹园便为此中佼佼者,园中牡丹花本繁多,如姚黄、魏紫、昆山夜光这般的名品更是迭出;帝都长安植牡丹的民风倒是从先帝神宗天子建兴末年鼓起的,洛阳人宋单父善莳花,神宗姬琮召其于骊山种一万多本牡丹,花色各不不异,蔚为长安盛事,但光阴毕竟尚短,此时于牡丹上却不及东都。只是姚良女乃岐州人氏,自幼在长安长大,心中自是偏着长安的,因而笑道,
使女柔驯应了,撤下五香饮后,换了一套琉璃酒盏,复奉上一桶桑落酒。
魏香做意挣扎,只是总挣不脱她们的攀扯,无法道,“真是没体例,怕了你们了。”回身叮咛身边小使女阿秀,“阿秀,你去做这个伐鼓的差事吧!”
苏苏、洛洛也没有旁的体例,不一会儿,枝娘便领着园中使女赶了过来,笑着道,“各位娘子但是有甚么叮咛?”
董枚娘悠悠笑道,“你就放心伐鼓吧,我们这儿在坐的哪个不是金尊玉贵的女儿家,谁还会认账不成?”
这话说的有些奇特,许丽哥忍不住望了她一眼,奇道,“美娥你瞎扯甚么?今后如何就没机遇敬姚姐姐酒了呢?”
枝娘看着亭中醉倒的姚良女,面上闪过一丝惊奇之色,随即堆叠出和蔼东风的笑容,“不若如许,从这儿畴昔园子中有一处阁子唤作丹阁,倚池而筑,风景清幽,常日里少有人来的,最是清净不过,奴婢领着姚娘子畴昔,在那儿歇一会儿,想来到了下晌就复苏了。”
姚良女讶然转头,见一辆黑枣木双轴马车停在丹园门前,鹅黄衣裳的少女从掀起的马车帘子高低来,圆脸硕如满月,朝着她歆然款笑。
丹园乃东都名园,占地六百亩,植有二万六千余本牡丹。过门入庭,几位小娘子视野便霍然开畅起来,园景秀致,亭台楼阁如星斗棋盘错落在此中,高矮疏致,各有匠心之处。或据楼台转角之处,或栽鹅卵路畔,或倚水池山阁,一簇簇牡丹拢于苍翠枝叶当中,顶风摇摆,透露芳香,俱得经心顾问,长势喜人,时而可见可贵一见的珍品,如姚黄、魏紫、昆山夜光、赵粉、青龙卧墨池、娇容三变……,如半遮半露的美人儿,掩映在竹影芭蕉以后,绰约生姿。
魏香眸子含着浅含笑意,拍掌嫣然道,“既都依我的意义,我就取个巧,便做这伐鼓的令官吧!”
“如何会?”洛洛惊诧,“我家娘子里常日酒量不小呀,今儿如何……”世人也都有些诧异之意,丹园供应女客的桑落并不是烈酒,姚良女喝的虽较旁人多了些,但远不到酒醉境地。
董枚娘簪了那株二乔,杜兴娘簪了御衣黄,许丽哥簪了睡鹤仙,许团哥簪了玉簪白,沈紫嫣簪了玛瑙盘,韩绵簪了烟绒紫、魏香簪了黑花魁,一时之间莳花台上争奇斗艳,人比花俏,花映人娇,真真是赏心好看,美不堪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