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生先瞧梁安颓坐无动,不知心机;又望魔君执杯悦色,只好道:“前辈欲述,长辈依闻。”
沈时安驱走二人,凛目骤聚,只因一人无声无息,穿堂出院。
“老夫虽曾盟主之座,却从未屠你凌云一人,暮霜心惧不破桎梏只怨本身,若你难辨青红,他日功成再予老夫雪耻,不过,究否本领,恐如妄数。”沈时安斜目一瞟,安闲笑意,又对石生道:“本日叙事未完,不知小友愿否再闻?”
“暮霜气候难成,门徒亦不敷斤两,哼。”鼻音浅嗔,口中调侃,沈时安直将吞天曲握成弧。右手败坏,蛇剑柄末猛自崩弹,正撞梁安肚腹。好似一击,实承大力,梁安跌回座上未稳,魔君部下又变。只见他双指夹刃,挝腕一送,吞天自回腰鞘还复如初。
梁安方才听罢魔君述事,一心愁闷,此时见这马夫唇角挂涎,却仍强说苦候之言,不免嗤意,掩着灿颜钻进厢中。
言下逐客,梁安自亦随语,起家欲去。可石生顽坐不动,全文涓滴退意,只听他道:“前辈怀思,长辈免能食味,只要一事不解。为何当年沈家灭门,前辈竟能不阻?”
“啊!”马夫听言,苦叹一声,可二位主顾岂又怠慢,没何如只好唯喏应与:“这北祁道远,尚需官府通牒方能出境,二位公子可曾筹办?”他想二人偶有奇思,若言耗时或可撤销动机,谁知一通话语全无声应。哎,这趟苦差,看是避不了喽……
“沈老儿!你……”梁安正待横语,却教石生细声阻下:“不成躁作,魔君虽丰年老,却非你我之敌,且不说其存何意,但此酒间话语亦知有害,休要鲁莽。”
石生随后,横坐驾后,道:“所言甚是,不过此行需转北祁地步。”
“为人夫者,竟迫妻离,若非老夫不欲旁事,真将予你一顿好打!”沈时安恨起心底,直往白目,遂长叹:“哎……罢了,我沈氏原居北祁竹奉西往四十里处,你自且寻去……只是伉俪本缘,善且待之。”
梁安也知此话不假,可师父痛苦二十余载,本日方明不过破障而成,工夫不返,期间郁着又予谁言,便似异物哽喉,吞吐难当。
“不必了,老夫早已偶然……去罢。”沈时安话至半句,便将二人逐去。
“多谢前辈,若能寻往,他日必携以报,想来内人亦添欣喜。”
梁安听罢,惊愤亦消,心中无由酸没,不知当作何慰。又闻,“本日叙罢,二位小友能闻老夫叨语,甚是心慰,赎老夫失宜一时,不送了。”说着,沈时安略一摆手,背过身去,望着院角香树沉浸郁思。
“七道劲力?……一劲九化!济元宗?!”沈时安瞪目霎逝,转笑道:“不错,不错,亦算得门当户对。说来当年曾为莲儿续脉之人,便是你济元高辈,不知小友可曾听闻‘巧胜公’?”
石生告手揖别,随与梁安踏出堂外,寻复顾驾。
这……长剑回落,梁安惊奇,便是刚才一击,亦渡巧劲,不痛不伤。无怪师父当年一招被制,这老儿,当真可骇。回想己身讥言成愤,倘若魔君真下杀手,恐已惨戮多回。顷刻间盗汗透辈,惧栗不已。
“晚生,拜见老盟主。”此人一袭长缎,漆蓝如墨,上印暗纹;背后一匣几有身长,额下锦翅雕镂金灿生辉,正将鼻目掩去,难观真容。来人恭敬见礼,沈时安却沉道:“久别无恙,当年小儿已长身材。不过,来得倒好,省下老夫寻你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