采薇忙道:“舅母可别曲解,我方才不是说了吗,这只是缓兵之计,不然如果四娘舅硬要接舅母归去,我们又如何拦得住,若闹起来老是不好,不如先用言语迟延些时候再做筹算。”
宜芝也坐到她继母身边,问道:“母亲怎的这副描述,但是老爷那边又闹了起来?”
却听宜芝道:“这两件案子中那两名妇人,虽则办事有些狠恶极度,这般不顾脸面名声的大闹一场,拼了个鱼死网破,虽是自损八千,可到底也伤敌一万,老是没让那起子欺负她们的奸人称心如愿。”说完,便看向四太太。
欲知后文如何,且看下回分化!
那四太太原是个最没主张的,一听采薇这话,也不细想想,就悲声道:“难不成连你们也要站在那边合起伙来逼我不成?”
“可,可这大庭广众之下的,和当家老爷闹成那样,又说出那很多不该说又尴尬的话来,我若真这般做了,那可真是一点体统都没了,便是有那明理的人,只怕也少不得有人说我没半点大师子里的面子,倒跟那村野恶妻普通,怕是再也没了贤淑漂亮的好名声。”
采薇道:“那舅母便把心中统统委曲之处并律法款项一一给它列出来,这天下老是明理的人多,亲戚们听了舅母的苦处委曲,凡是明理的只要怜悯您的,万不会说您不贤善妒。”
采薇立在一边,静听到此处俄然问道:“如果太夫人当真管不得舅母此事,不能替舅母做主的话,舅母无妨便从了四娘舅之请,将他兄妹记到名下便是了,又怎能说是没有活路了呢?只不过,而后的日子再过得憋屈愁闷些,且再没了盼头罢了!”
四太太虽是庶出,但和她嫡姐嫡兄一贯处得极好,若她有求,她娘家兄长定不会不管她,只可惜偏他此时不在京中,真真是不巧的很,另一个所能依托的太夫人又病成那样。目睹这一屋子的人到是说要合计个别例来帮她,可这老的老,小的小,也不知能想出个甚么体例来?可就便是想出来了,如果没个顶事的人,再好的体例又能如何呢?
话到此处,采薇不由便想起父亲曾跟她讲过的那些家宅案子来,便道:“先父任大理寺卿时,曾见过很多案子,偶然闲谈,他也会跟我提及一二。此中有两例家宅案子,我是再不能忘的。曾经有个穷秀才,家里穷得揭不开锅,母子两人将近饿死了,经人说谋便娶了村中一个屠户的女儿,靠了其岳家的帮助才有钱持续读书赴试,不想才中了举人便嫌弃其妻貌丑,便想纳个仙颜的妾室。”
采薇便道:“舅母如果还要顾忌这贤淑漂亮的好名声,那就干脆从了四娘舅之命,认下那一对兄妹为名下后代,但是舅母内心头又是千万不肯?再者说,那等村野恶妻又如何?她们虽目不识丁从没念过书,倒反不像那读多了《女四书》的大师女子,为图个好名声反为浮名所累。为了个贤惠漂亮的名声成日里忍辱受气,还不如那等无知村妇,被人逼到绝境时,还能做出很多凶暴之事来护着本身不受人凌辱。”
“那屠户的女儿不肯意,其夫便骂她不贤能也不管三不去的律法,硬说她身有恶疾,一纸休书休了她。那屠户的女儿大字不识一个,从没读过要女子贞静贤惠一类的女书,拼着本身后半辈子再没人敢娶,也还是把她前夫刚一落第便为纳妾弃了荆布之妻之事,告上了公堂,把那举人闹得灰头土脸,连举人的功名也给革了。”
“可便是能迟延上一日的工夫,比及了记名那日又该如何对付呢?方才那婆子和我说老爷已请好了族长,后日便要开祠堂记名。”宜芝打发走了那婆子,走出去道:“只可惜我大娘舅不在都中,奉了差事出京办差去了,二娘舅也在外任上,不然倒能够命人回家去请娘舅们来为母亲做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