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他并未畏缩,反倒是双脚缓缓落定,体外一尺尽为灵力覆盖,浑身高低安然无恙。怎奈冥火极其残暴,清楚可见护体灵力的炙烤,并出“噼里啪啦”的响声,煞是触目惊心。
妙山走到无咎的身边出声提示,而话说一半又咽了下去。
他不再是阿谁放浪形骸的公子,不再是阿谁得过且过的墨客,不再是横剑立马的将军,不再是萧洒随性的修士。他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公孙无咎,他只想找回属于本身的嫡亲之乐,回归浅显且又充分的胡想……
这都是逼的!
半个时候以后,山涧仅余下数尺宽,而没过脚面的冥火溪流,也垂垂深达齐膝。每往前一步,便溅起过人高的烈焰。却并无炽热的焦灼,反而阴寒彻骨而叫人难以接受。
与之刹时,山涧没了,红色的冷焰消逝了,一个空旷之地呈现在面前。
何况他多年来始终走在流亡的路上,对于逃命的法门情有独钟也是情有可原。而诸般遁法皆有发挥,唯独火行术罕见尝试的机会。当他穿行在冥火涧中,便想到了火行术,又恐冥火诡异,便加以鬼行术,谁料俄然堕入失魂落魄中,刚好及时惊醒。且不说当时的凶恶,那乍然震惊的情怀,实在让人难以自已……
他固然经常骄狂霸道,却明白本身的深浅。如果与他切磋运气,或是聪明才干,他会嗤之以鼻,底子不会当真。而若论及遁法,他却有着自大的本钱。
无咎跪在地上,双手撕扯着胸口,嘴里出痛苦的哀嚎,两眼中泪如雨崩。
那是爹、娘,另有妹子。三人在风雪中悲号,在尖刀下挣扎。而三人呼喊的嫡亲,却始终不见身影。三人终究的等待,化作残破的秋千,在落叶中孤零,在寒夜中飘零……
妙闵与妙山并肩而行,正自伸手指导,忽见或人笑得含混,他话语急转:“呵呵,我不过是道听途说,远不及你机灵百变,遁法高强……”
或人的手里,不知何时拿着糕点,正自冷静吞咽,忽而昂首呲牙一乐:“钟广子追来,又能如何?单打独斗他不成,集结群殴我不怕。若非他有天时之便,哼哼……”
“哦,也不尽然吧……”
便在无咎踏入溪流的顷刻间,他的整小我已被红色的冥火所淹没。★
死寂沉沉的山涧中,顿时多了三道裹着火光的人影。每一步溅起红色的烈焰,俨如踏浪而行,却并无舒畅轻松,反倒是步步慎重而叫人不敢粗心。
别走,等我……
他不但晓得穿墙遁地的土行术,变幻随便的流行术,飞遁迅疾的冥行术,还晓得奇异的水行术与火行术。再加上神出鬼没的鬼行术,以及瞬息挪移的闪遁术。即便放眼神洲仙门,他的遁法也鲜有敌手。
无咎俄然出声夸奖了一句,接着又转头报以浅笑。
既然如此,且走上一遭冥火涧……
妙闵仓促止住去势,手中的剑气悄悄消逝,随即又前后张望,满脸的不成思议。
妙闵则是抬手表示,随后说道:“据悉,九幽为至阴至寒之地,藏魅纳邪之所,并有九处绝地,或是幽烟不渡,或是幽泉不浮,各种禁制古怪不一而足。且多加谨慎,以免不测……”
有人盘膝坐在地上,耷拉着头沉默不语。便仿佛与暗中融为一体,对于远近的萧瑟浑然不觉。那佝偻而又孤傲的背影,透着难言的孤单与悲惨。
这位修为高强,神剑护体,当然不将各家仙门的妙手放在眼里。而妙手对决,九死平生。你或许不怕,却免不了有人怕啊!而他方才还是暮气沉沉,转眼间已壮志豪情而有恃无恐。莫非一块糕点的能力,竟有如此短长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