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山与妙闵逛逛歇歇,不时祭出符箓护体,再以丹药弥补体力,持续在莫测中寻觅而行。不知不觉,红色的溪流垂垂到了胸口。又过斯须,湍急的冥火过了头顶。两人不敢粗心,咬紧牙关挣扎往前。
何况他多年来始终走在流亡的路上,对于逃命的法门情有独钟也是情有可原。而诸般遁法皆有发挥,唯独火行术罕见尝试的机会。当他穿行在冥火涧中,便想到了火行术,又恐冥火诡异,便加以鬼行术,谁料俄然堕入失魂落魄中,刚好及时惊醒。且不说当时的凶恶,那乍然震惊的情怀,实在让人难以自已……
安危无虞。
无咎停下脚步,禁不住微微气喘。
妙山摇摆着站稳身形,抬眼四望。
既然如此,且走上一遭冥火涧……
那是爹、娘,另有妹子。三人在风雪中悲号,在尖刀下挣扎。而三人呼喊的嫡亲,却始终不见身影。三人终究的等待,化作残破的秋千,在落叶中孤零,在寒夜中飘零……
半个时候以后,山涧仅余下数尺宽,而没过脚面的冥火溪流,也垂垂深达齐膝。每往前一步,便溅起过人高的烈焰。却并无炽热的焦灼,反而阴寒彻骨而叫人难以接受。
妙山与妙闵的景象相仿,两三寸厚的护体灵力堪堪欲破。而相互仰仗符箓,临时
他不但晓得穿墙遁地的土行术,变幻随便的流行术,飞遁迅疾的冥行术,还晓得奇异的水行术与火行术。再加上神出鬼没的鬼行术,以及瞬息挪移的闪遁术。即便放眼神洲仙门,他的遁法也鲜有敌手。
妙山的脾气深沉,为人不苟谈笑,而论及道法修炼,忍不住有所感到。他没有转头,脚下一顿:“岂不闻文籍有云,悲观之士,无时不安,无顺不处,无得无失,无对无错,存亡脱于外,冥然与造化合一。如此境地,更近天道也!”
或人的手里,不知何时拿着糕点,正自冷静吞咽,忽而昂首呲牙一乐:“钟广子追来,又能如何?单打独斗他不成,集结群殴我不怕。若非他有天时之便,哼哼……”
死寂沉沉的山涧中,顿时多了三道裹着火光的人影。每一步溅起红色的烈焰,俨如踏浪而行,却并无舒畅轻松,反倒是步步慎重而叫人不敢粗心。
妙闵与妙山并肩而行,正自伸手指导,忽见或人笑得含混,他话语急转:“呵呵,我不过是道听途说,远不及你机灵百变,遁法高强……”
妙闵谦让一句,不忘提示道:“冥火最为伤神动魄,多加谨慎!”
妙山没有吭声,催动法力护体,抬脚踏入冥火的溪流,顺着山涧往前走去。
这都是逼的!
妙闵身上的护体灵力也是所剩无几,脸上罩着寒气。他回身看向妙山,带着怠倦而又衰弱的神情抱屈道:“那小子又是哭喊,又是堕泪,哀思欲绝的德行与昔日截然相反,我怕他灵魂有失,故而试图强行驱除冥火,以便解他燃眉之急……”他说到此处,两手一摊:“谁料他已到了如此地步,却仍然防备心重,竟使出罕见的火遁之术,枉我煞费苦心!”
妙山看向阿谁摇摆的背影,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。
妙闵点头称是,随后而行,似有不解,自言自语道:“那小子神剑在体,非比凡人,而他方才的神魂失守,与修为不符呀!”
“妙闵长老见地赅博,令人佩服啊!”
“且罢,赶路要紧!再这般担搁下去,你我也不免神魂受损而方寸大乱!”
“他本是凡人墨客,因神剑而获机遇,却从未历经苦修,不通天道且不舍尘缘。追根究底……”
愈是往前,山涧愈狭小,且跳动的烈焰也愈的凶悍,浑似滚滚的溪流在奔腾不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