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海子说到此处,身边环抱的黑雾一阵摇摆。他摸出一瓶丹药吞了下去,稍事安息,接着又道:“我固然不敢信赖你的来源,而你的所言所行,以及修为神通,或与传说中的神洲有着莫大干系。特别你对于当年之事,随口道来,当然真假难辨,却毫无出入。我再问你……你是否无恙?”
而观海子则是面带阴霾,微微点头:“若能拜别,当然是好,何如……”
观海子的话语声持续响起:“星海宗与星云宗的恩仇,说来话长,且由我慢慢道来……”
无咎愈发安闲,冷哼道:“有何不敢,修仙又为那般?”
无咎又问:“星海宗如此强大,缘何一朝毁灭?”
果不其然,观海子不堪感慨的模样。而他笑声未落,又神采一暗:“星海宗,没了……”
“多年前有过传闻,神洲曾遭变故。传闻一个年青的修士,与玉神殿的祭司同归于尽。怎奈玉神殿对此讳莫如深,详情便也不得而知。不过……”
观海子还是在凝神打量着面前的年青人,仍然在游移不定。而半晌以后,他仿佛终究撤销了疑虑,随之威势消逝,整小我顿时显得非常衰老衰弱,即便话语声也透着有力的怠倦。
无咎仍然低着头,面带苦涩:“实不相瞒,致命遂志,这四字真言,乃是我的一名前人所赠。曾经懵懂不明,现在终究懂了……”
只见观海子闭上双眼,身子微微颤抖,仓猝打出几道法诀,这才渐趋安稳下来。少顷,他摇了点头:“据我所知,神洲又遭封禁,并无继任的祭司。而千万没有想到,你竟是那位传说中的妙手。你曾以地仙的修为,度过天劫,该当闭关百年,方能到达飞瑶池地。现在丧失修为,亦在道理当中……”
观海子手拈长须,沉吟道:“你言下之意,天下有道,以道殉身;天下无道,以身殉道……”
观海子稍作忖思,持续问道:“你若来自神洲,是否晓得继任的祭司是谁?”
无咎适时劝说道:“星海宗大乱,或有人借此逃遁也未可知。你何不趁机拜别,总好过这般暗无天日!”
无咎收起心境,不再多说,抬起目光,垂垂规复常态:“真假定何,来日自见分晓!”
与其想来,只要顺着来路,寻到之前的密道,应当能够逃出星海宗的地界。何况戊名长老与丑女已有前车之鉴,他倒是信心满满。
观海子仍然神情暗淡,微微感喟:“唉……”
观海子仍然两眼如锥,神情严肃:“你一神洲修士,岂敢与玉神殿为敌?”
他有所发觉,顺口多问了一句。
他不在乎星海宗的兴衰,他只在乎能不能活下去。而此时现在,难以置身度外。
当年分开风华谷的时候,祁散人曾经给他算过卦,并有一段临别的赠言。所云:诸般事理均为虚妄,乱世求生才是真章。而你此去,唯有致命遂志,方能脱困解厄!
无咎安然道:“统领神洲之人,名为神洲使。是否有继任者,恕我无从晓得。而我只晓得,叔亨的前任祭司,叫作冰蝉子,传说他获咎了玉神殿而身陨道消……”他话没说完,不远处又是一阵黑雾摇摆。
无咎摸索道:“我便称呼你一声……道兄?”
无咎已是推心置腹,尽其诚心,而他与观海子之间,还是难以畅谈自如。
无咎坐直身子,缓了缓神,眉梢一展,凛然道:“我无咎,得七剑,问仙道,闯荡神州,一时名震四方,却不甘屈就于结界桎梏,与神洲使叔亨正面抵触。那年的玉山脚下,我只要地仙的修为,并非叔亨的敌手,恰逢天劫雷动,干脆与其同归于尽。他已魂飞魄散,而我飞荡天外,十年炼魂淬体,终究幸运生还,怎奈修为尽失,被迫展转于仙门而以求机遇……”